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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识苏如玉是在大学的学堂里,厉以成拾到了她落下的书卷。
好友梁世玉在这时走了过来,忽而眼前一亮,“这书大约是那名女子的吧?”
厉以成含混的应了一声,女子娉婷远去的身影犹在眼前,他想起方才在堂上,教西语的先生刚刚从海外归来不久,几句话激进了些,将国学批的一无是处,在座的同窗们有的默然蹙眉、有的连连颔首,第一位打断先生的却是这班上唯一一名女学生。
女子端坐,微仰着头看向讲台上的先生,义正辞严道:“我私以为先生所言不尽是,国之所以为国,乃是因‘文化’二字,文化不可无传承。”
这之后二人激烈的一番争论博得喝彩连连,女子的博识与从容令人印象深刻,厉以成默默地审视她,而一旁的梁世玉早已赞叹连连:“真是奇了!”
“奇”这一字未免夸张,但那的确是位特别的女子,此时手中的书是良机,他可去寻她。
厉以成正想着,一旁的梁世玉已然抓着他的手臂向前走去,“我们去还书!”
2
学校园子的人并不多,厉以成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此时正值春来之际,院子里的梨树花开,美不胜收,而她一身素色旗袍,坐在梨树下的石桌前,提笔写着一些什么,那场景素净而温雅。
他们走近,许是被挡住了光,佳人抬起头,黛眉微蹙,“不知二位有何事?”
厉以成刚要递过书卷,手上却是突然一轻,一旁的梁世玉将书捧到她的面前,笑意盈然道:“这可是姑娘的书?”
佳人眸中一喜,接过书道:“多谢学兄,改日定将报答。”
梁世玉摆手道:“不足挂齿,只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佳人微顿,朱唇轻启:“苏如玉。”
梁世玉一叹:“美人如玉。”又报上自己名姓:“梁世玉,与姑娘同有一个‘玉’字”。
在一旁沉默多时的厉以成轻咳了一声,亦向她报上了名姓。
苏如玉偏头望来,视线与他的刚好相撞,她忽而露齿一笑,那模样像极里院里盛开的梨花,仿若还有幽香袭来。
3
这之后,三人渐渐熟络起来。
因苏如玉与梁世玉皆喜好读书,两人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谈到天下兴亡。
梁世玉叹:“适逢乱世,当有曹公‘捐躯赴国难’之心。”
苏如玉应:“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厉以成一向不喜那些文绉绉的诗词,坐在一旁许久无言,无意间抬首,正看见一枝梨树被压低了头,他自上摘下一朵素白梨花,只觉得与苏如玉正是相配。
他的这一动作引来了梁世玉的注意,梁世玉自他手中拿过那朵梨花,自然的别在了苏如玉的发间。
美人低头,嫣然一笑,这情这景,无可比拟。
厉以成正欲赞叹,却是梁世玉又先他一步,“莞尔一笑梨花羞。”
厉以成终只是点了点头,“世玉说得对。”
风吹梨树,花瓣纷飞,似雨落下,苏如玉看向梁世玉,笑靥如花,眸光脉脉。
4
而后不久,厉以成突然接到了家里传来的消息,父亲病危。
星夜赶路,回到厉家,已是深夜,帅府却灯火通明。
他走到父亲的病床边,看着许久不见已经虚弱憔悴到不成样子的父亲,责问管家道:“我不过走了半年,父亲怎么会病成这样?”
病床上的老帅摆了摆手,示意厉以成坐到他身边,半生戎马、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而今恶疾缠身,稍动一下就要喘息连连,他对厉以成道:“是我先前怕你被没用的事情分了心,没有告诉你。”顿了顿,又说:“今后这个家就要交给你了。”
老帅第二天清早就没能再醒过来。
之后一忙就是数月,事情才渐渐走上正轨,他还未来的及松一口气,就听老管家陈伯对他道:“大帅走后,诸事不甚顺畅,少帅虽接管了军队,士气却是低迷,需要有些喜事来冲冲晦气,少帅正是婚配的年纪,不若娶位夫宁夏治疗白癜风专科医院哪家好人回来,与大家庆贺一下,不知少帅可有心仪哪家小姐?”
猛然被这样问起,厉以成想起梨花树下的那个如玉女子,他还记得那一天她的眉目含情,只可惜却不是为了他。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管家道:“那我替少爷去探寻探寻。”
管家在这件事上十分尽心,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厉以成连续见了多位名门闺秀,婚事却迟迟没有定下来。
着急的没成,别人家却传来了喜讯,卫系军阀梁家长子梁世玉与江南书香门第出身的苏如玉定下婚约,婚期定在两月以后。
厉以成收到了梁家送来的请帖,他先是随手扔到了一边,却又想到有个机会再见她一面或许也是好的,便又将那请帖放回到抽屉里,压在了最下面。
但不曾想,他还未去见她,她却寻他而来。
原因是苏如玉的父亲参加,为保护学生入狱了,苏如玉听梁世玉说厉家与苏家当地政府的人是熟识,想求厉以成帮忙,将她父亲放出来。
厉以成听完,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而过,她依旧如他们初识那日一般穿着一身素色旗袍,披肩长发半梳半散,落落大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婉娴静。
厉以成忽而冷笑了一声,“我一向不白帮别人忙,我若帮了你,你拿什么报答我?”
苏如玉当即道:“家父性命攸关,只要我能拿得出,多大的回报都该是理所应当的。”
“哦?”厉以成挑眉,“我若是要你呢?”
苏如玉一僵,半晌才道:“厉兄不要玩笑……”
“我没有玩笑。”
抬眼望向厉以成,只见他的神情确是再当真不过,苏如玉一下白了脸色。
5
梁世玉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他质问厉以成:“这是什么意思?”
厉以成不以为意地答道:“我要举办一场婚礼,缺一位新娘。”
梁世玉咬牙道:“如玉已经和我订婚了!”
“婚约是可以取消的,梁兄不知道吗?”
梁世玉面色发青,只差没把后牙咬碎,“厉以成,你这是强抢,你又可曾问过如玉她愿不愿意?我真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卑鄙?”
厉以成冷笑了一声,“是你自己将苏如玉送到我这里来的,现在却来怪我?若说卑鄙,我倒是想问问梁兄,梁家便当真不认识江南政府的人吗?”
关押苏如玉的父亲不放,江南政府不过是等着梁家的人求上门去罢了,抓住了这个短处,江南政府这只狮子正等着向梁家大开其口,梁世玉之所以让什么都不知道的苏如玉来求厉以成,不是因为什么厉家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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