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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冬天来得似乎更早一些,十月末,就已经刮起了刺骨的寒风。
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忽大忽小寒风夹杂着落叶迎面吹来。路过一个武警部队的时候,看见一个士官正带领几个新兵在清扫营区外的落叶,风有点大,但他们扫的很认真。
“等树叶掉光的时候我就回家了“,士官仰头看着树梢说道,他像是在对新兵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想起来我在部队当兵的日子。
2010年的冬天,还在实习阶段的我,带着儿是的绿色军装梦,头顶着大学生士兵的光环,投笔从戎,参军来到了大西北,黄河边上的一座小县城。这里曾经走出过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这里出产了中国四大名砚之一的洮砚,这里也曾经是传说中老子修道成仙的地方,然而,上天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对这里有任何的眷顾,几百年来,这里的土地依然贫瘠,这里的风沙依然肆虐,这里的百姓依旧贫苦。
每年九月份,从野外驻训回来之后,营区内的树叶就开始凋落,一直持续到老兵退伍,那时候除了正常训练,每天都要有老兵带领新兵在早饭前和午饭后清扫落叶。新兵的时候经常听老兵念叨,“树叶掉光了,就回家了“,言语之中,既有期待,又透着些许不舍与无奈。我知道,他所谓的回家就是退伍,只是那时候当兵时间还短,对这句话没有太多的感受,直到三个月之后,他们真的退伍的那一天。
老兵出发的时间点,正好赶上我在连队站哨,连门口,退伍老兵们最后一次集合,他们眼圈泛红,轻声抽泣着,经过哨位的时候,不时有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退伍老兵上前和我拥抱,彼此说着祝福的话。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他们确实想家了,但此时此刻,更多的是不舍。一路平安,老兵,我在哨位,原谅我不能为你们送行。
时光飞逝,一转眼,又是一年秋风劲,又是一年落叶黄,这一年,我也带着新兵扫落叶,直到树叶落光,也该轮到我离开部队了,清晨,我们全家长要尽量消除小儿紧张心情体退伍老兵按照部队传统,吃过离队前的最后一顿早饭——滚蛋饺子。此时此刻,心中既有离队的不舍,又有回家的兴奋。稍作休整之后,全团退伍老兵,大礼堂门口集合,由参谋长宣读退伍命令,宣布在场所有人退出现役,转入预备役。然后,我们两辆一组,相互摘下零花,肩章,还有帽徽。直到此时,看着自己身上光秃秃的而有部分患者在使用一个疗程冬常服,我们才意识到,我们即将重新融入社会,再也不是军人了。
送行的大巴车就停在营区门口,最后看一眼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吧,整整两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早已注入了深深的感情。泪水不停的在泛红的眼圈中打转,但就是没有掉下来。直到踏上大巴,即将出发的那一刹那,礼堂的广播放出了那首熟悉的军歌;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刀郎悠扬沙哑歌声飘过营区上空,是冷的空气中处处弥漫着忧伤,坐在车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凭泪水打湿衣襟,渐渐模糊双眼。再见了,战友,再见了,军营,再见了,我曾生活过的地方。
离开部队三年了,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这三年来,不知有多少战友退伍回乡,又有多少有志青年投身军营。人们常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后一句话一点都不假,但前一句话一定是站不住脚的,退伍三年,我从未感觉后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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