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的有模有样 20w3yckx

旧巷听风

我们小区是这个城市里随处可见的那种职工安居小区，家家户户的情况互相之间都门儿清，一住就是几十年，老门老户的。因为离城区还有几十公里，可谓是个村中城。小区的外延是农田和山包，小区紧挨着工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卫生所、小学校、小商店是啥都有。   

　　这十几万人的小区，人们吃喝拉撒全都挤在这，挤着挤着就挤出焦灼，生出是非。我家对门和我一般大的栓子，就是个是非焦点之一。小区里的四大名人位居第四，这小子，小的时候就穿短半截的裤子，露着脚踝骨，在学校的过道里也经常是他形单影只的身影，因为作业没带亦或是上课发呆，老师总是提着板子先一顿修理，再搡出门外面壁思过。他的书上几乎把所有的插画都改得面目全非，但一支圆珠笔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我见过他在物理课本的封二上画的荣国府大门，气派的不得了，尤其那对唯一干净的石狮子也惟妙惟肖。他出名不是在于这两把“不着调”的刷子。而是，从小到大，院子里的孩子都怕他怕的要命。他不是那种带头大哥的种，却是横冲楞的二杆子。因为谁要是问，栓子，你妈呢？是不是跟人跑了，不要你了？栓子保准脱下他那双回力鞋，照着人脑袋招呼过去。栓子脑子反应比别人都慢半拍，所以上课走神被同桌戏弄的桥段时常上演。栓子私下里有个响亮的外号就是“大傻”。不过，我从小就不招惹他，也不叫他“大傻”，因为院里的孩子揪我辫子的时候，栓子还拿棍子销过他们。大家叫，他也不恼，只悄悄走开。只是，不能提他老爸！   

　　院子里四大名人位居第一的自然是“老猴子”。“老猴子”嗜，老婆带着孩子跑了，他依然心性不改，被人打折了腿足足在床上躺了小半年，班儿是上不了了，索性在家吃起了劳保。而“老猴子”的生活也是规律的很，中午一点多拄着拐跳下楼梯，到小区门口的麻雀搓两把，不到凌晨2点是不回家。手气好的时候，在路口的卤味店买二两猪头肉就馍馍，要是逢点儿背那天就只有吃两口干大饼就口凉水了。后来，小区门口开了家中国福彩，“老猴子”也基本上不去麻雀了，似乎买彩票一下子提升了形象，高大上起来。“老猴子”每天看着福彩的报纸，研究双色球，从嘴里抠出来那点儿也都买了彩票了。   

　　再说这排名第二的，确实是我们小区里的能人，真名儿叫张根发。十六岁的时候因为打架被“严打”了，在里面呆了三年。出来以后无所事事，就跟人跑了几趟广州，带了些喇叭裤手表啥的，自此，张根发得到“大发”的雅号，人们不无艳北京白癜风治疗中心羡的看他开着“天津大发“在小区里穿梭。根发的妈也不怕再被人指指戳戳的。走哪，看着谁要出门，都主动上前打个招呼，让他家大发送一程。大发也乐得接送个街里街坊的，一来可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二来可以趁机向乘客炫耀自己的见多识广。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出水。大发的脑子就像上了发条一样的好使，80年代倒腾的喇叭裤、高跟鞋啥的让他赚得人生第一桶金，之后就趁热打铁的在小卖铺门口支了个卡拉OK的啤酒摊，心热的工友们下班了就去啤酒摊喝两瓶冰镇啤酒，再唱个《纤夫的爱》，就觉得生活如此美好，人生极度灿烂了。不时兴街边卡拉OK的时候，大发已经在小区里开了个早餐油条豆浆，中午麻辣烫，晚上烤串啤酒的全天候食肆。后来小区的酒吧、来往的便利巴士、小超市几乎都是大发的。前前后后来小区的四川人整的麻辣烫、川香凉粉；东北人开的饺子馆都没坚持多久就灰头土脸的关门大吉了，唯有大发的买卖越开越多，越开越红火。大发的老婆孙美珍，是小区里有名的小辣椒，矮矮胖胖。她爸是厂党委书记，所以自自然然的流露着“”的优越感，除了厂长家的顺子，人家高考去了上海就再没回来。她自然成了小区里最“显赫”家庭的孩子了，更南昌治疗白癜风医院何况她嫁给了大发，这简直更是油往油桶里流。孙美珍在省城的卫校学了几天护士，他爸就把她弄到厂卫生所了。说是厂医，事实上连心电图都看不懂。   

　　要说有人的地方就得有点香艳故事才符合人性存在的本质。就像《白鹿原》的田小娥，不然就是《废都》的唐婉儿，惊起的不只是一滩池水，简直是拍起惊涛骇浪。女人们恨极了晴雯似的角儿，男人却个个想靠近尤三姐，宁愿被调戏。我们小区的柳碧莲就是这般人物。柳碧莲比我大五岁，我十一二的时候她也就十六七，但她却和我们这儿的其他女孩大不同。我穿背带牛仔的时候，她只穿细腿包臀显得腿特长的紧身牛仔裤，凉鞋不带后跟，她说那是凉拖。她妈和我妈一个车间，我们在楼上楼下。她家住一楼，窗户下是她爸种的旱莲和一棵粉嘟嘟的合欢。她经常靠在合欢树下，拿个指甲锉磨指甲。短短的头发烫成小卷，看似迷迷糊糊的一个人，那眉眼都是朝上翘的。我妈偷偷跟我爸说，那种眼睛叫丹凤眼，是勾魂儿的。我也觉得她的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不过我特爱看她。她不闹，也不和谁扎堆。她就靠在合欢树下，就是发呆的时候，或者捏着把瓜子嗑的时候，都把整棵树点亮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香艳只觉得这种姿态的女子透出一股子无与伦比的诱惑。不知道多少次我偷偷站在窗跟前拉琴，我妈都过来拧我耳朵。我妈就怕我和碧莲一样“学坏了”。碧莲是她家，长得最好看的，她像她爸的眼睛大，而且有神。像她妈的皮肤，光滑细致，只有点黑。我那时候不知道她坏在哪，只是遇见就打个招呼，她走她的，我走我的。我见过她抽烟，是在“大发”家的烤肉店，大发给她烤了十几串羊肉又送了两串大鱿鱼，不知道为啥，后来又送了几棵韭菜。我不明就里，只觉得大发格外偏心碧莲，不由的嚷嚷，大发哥，为啥给碧莲姐送鱿鱼，还送韭菜，就给我送干扁扁的几块土豆。大发的表情微妙的动了一下，偷偷的瞥了一眼碧莲。碧莲没动筷子，甚至根本不像来吃东西的，但来干嘛，确实让人看不清。她穿了个细细的吊带小衫，露出一大截的脖子和肩膀，牛仔裤和吊带衫之间若隐若现的看见后腰光滑的脊背。她紧靠在一个长条凳对着的墙上，一只胳膊拖着另一个肘关节，被拖着的手里攥着一支烟。真不可思议，她还是个学生，怎么抽烟的样子如此娴熟却又让人神魂颠倒。我和我们班的倩倩、王筝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朝她的方向看，更不敢谈论，也不敢传递眼神。只是偷偷地，瞥一眼，再瞥一眼。大发每次把菜送去给碧莲的时候，碧莲都会冲他吐一口烟圈。他却不恼，也不生气，好像还特享受这种感觉。   

　　碧莲她爸，柳伯伯是厂里老实巴交的八级工。我爸说编辑评语学习阶段，请朋友们批评指正。(作者自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