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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老家,我落下一件东西。
回到重庆后,我把皮包、裤包、钱包都翻了个底朝天,都不找到,才觉这件东西丢了。结果,我只有在脑细胞里找到了这件东西——我的魂。突然,我就傻了,傻到妄想把我的魂从文化河边抓回来。
据说,魂这件东西,只有三,现在我只剩下七魄了。当我转眼间看到我老爸从文化河边那石梯子上滚下去的时候,我脑子里居然跳出了一句诗:
爸爸/您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却坠入了如黑洞般的黑暗/您的儿子我/站在黑暗里/期待着您披着黎明的晨辉向我走来。
天空下着雨,街道边有亮得刺眼的灯光,开往梁平县城的第一班车启动了。老爸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捏着他那金光闪闪的铜烟杆。不料,车往前开动了,他就急了,只顾开动脚步去追,岂料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就直往河边倒去。我离他几步之遥,赶快伸出手去抓,没有抓到,只感觉他翻了几滚。我当然直接往下追,伸手不见五指,感觉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再追了几步,居然碰到了老爸,他竟然爬了起来。我搀扶他走上石梯,来到街面。借着灯光,我看到了他额头上在滴血。我的魂就在落在他的血里。我忙掏出手机,打开,朝他的额头看,见血直往外流,像下雨,我的三魂肯定在这个时候被吓飞了。
老爸还站着,忙用手去揩血。他手里的伞不见了,铜烟杆还稳稳地捏着。我却顾及不了他的额头,忙问他,“动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疼?”他接过他外孙女萍萍递给他的纸,擦了擦几下额头,说,“不痛。车要走了,上车!”
到了车上,我安排老爸坐在老妈身边。我老妈晕车,她一看到车就害怕,坐进去就开始发晕和呕吐。这次回老家,就因老妈的左眼睛出现又疼又胀,看东西模糊,偶尔还伴有呕吐的病状。我在回老家之前,向县医院眼科住院部的医务人员咨询,说是周末只门诊半天。我赶回去恰逢周末,所以得赶早带老妈去检查。
我坐在老爸旁边,车行进一段,我便拉着他的衣服,摇一摇问,“爸爸,您脑壳痛不痛?”“您动下您身子,看有没有啥问题?”他说,“没有中医治疗白癜风方法啥。你放心。”他的一手搂着呕吐的老妈,一手用纸隔那么一阵擦从他额头上滴下来的血。当第一缕晨光从车窗玻璃上照进来的时候,他居然在跟车内的人说话,他手里的纸仍在揩血。我的三魂似乎被这道黎明之光召回来几缕。我喊司机开快点,同时也为他的不以为然而肃然起敬。
在这之前,治疗白癜风最佳方法我老爸也曾有过类似经历。从县医院里出来,他仿佛已经回到了从前,我笑话他,“老爸,你这次真是撞得头破血流哟!”“这有啥办法?撞都撞到了,就好比豌豆滚进了磨眼——遇了缘。”“您都这个岁数了,居然还破相……”他却不语了。我回头看到了他一张被生活磨练得很刚毅的脸,尽管额头上补了块白色的疤。后来,他就讲,三十多年前吧,那时,我还没有出生,有次上房盖瓦,从房子上摔下来,小腿上缝了六针。记得去年,有次我打电话回去,他说他前几天在屋门口上了个当,当时没有啥,把扛着的一根松树棒棒轻轻松松地扛回了家,可睡到半夜,他才发觉腰杆上疼。我叫他到医院里去检查,他说贴几张膏药就好。
从那之后,虽然我每周都要打几次电话回去,但我特别害怕接到老爸的电话,几乎到了惊魂的地步。老爸一般不会给我打电话,一打电话准有大事。要么是老妈病了,要么是老爸他自己……每一次都有那么点小惊魂。
这次,老爸额头上缝了六针。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伤口清洗得很干净,只是,会留下伤疤。
也就在昨天晚上,我打电话回去,老爸的嗓门又回到了以前那北京比较专业的白癜风医院样,声音大,感觉精神抖擞,我话还没有说完一句,他就说,“你妈妈的眼睛看得清楚了,没有事了。”我问他那额头,他却说,“一点都不疼了,估计结疤了,再换次药,再过几天就去拆线了。”
我苦笑了,随即心里就释然了,这就是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爸!天大的事儿在他那儿都根本不是个事儿!因为,他用他将近七十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把天大的事儿都看穿了,看透了。但没有看破,尽管他信佛,即使他压根儿北京治疗白癜风哪里医院比较好不知道佛是个什么东西,也还无论天晴下雨还是春夏秋冬,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吃斋,每逢庙里打醮他都会义务帮忙。他一直都知道他命运坎坷生活多磨难,正因为这样,当他再次碰到坎坷磨难的时候,反而表现得更镇静更豁达,仿若屹立在崇山峻岭中的一巨大磐石,任凭风吹雨打电闪雷鸣,仍丝毫不为所动所伤所惑,始终保持一种清醒、乐观、开朗的心态。他坚韧如他年年都在耕种的脚下土地,随便你怎么掏挖和翻转,他依然岁岁年年给你盛开花朵和结出粮食;他也像他家门口地坝边的那棵万年青,虽有那么几次碰遇虫灾,但他仍展现出随遇而安、顺势而为的人生雄姿。
唯独,我颇为遗憾的是,老爸额头上意外之中又好像是冥冥之中增添了一道伤疤。但愿,我那三魂已化作美容术被慢慢地结疤在老爸的那道伤疤里。我多么希望,今年春节回家,我依然看到老爸那张不见疤痕老帅老帅露出笑眯眯的脸。
写于重庆观音桥
2015年12月9日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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