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訇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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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淫有理，我为卿狂”的李敖曾对胡茵梦这样吻：扳起胡茵梦的肩膀，猛地亲吻她的嘴唇，头摆的角度是笔直的，冲着胡茵梦的鼻子压下来，猛力吸胡茵梦的上唇，压得胡茵梦喘不过气来。   

　　胡茵梦把李敖这种“凶猛”的接吻方式，称为“死亡之吻”。   

　　这种接吻的方式，确实让胡茵梦刻骨铭心，并写入了自己的回忆录《爱的试炼》。在张爱玲的作品里也不泛吻的镜头，其《红玫瑰与白玫瑰》中佟振保与王娇蕊的初吻也颇具震撼。   

　　“他紧挨她坐在琴凳上，伸手拥抱她，把她扳过来。琴声戛然而止，她娴熟地把脸偏了一偏……过于娴熟地。他们接吻了。振保发狠地把她压到琴键上去，砰訇一串混乱的响雷，这至少和别人给她的吻有点两样罢？”   

　　这一吻不亚于李敖之吻，尤其王娇蕊“过于娴熟地”的那个特写镜头，何其赚人眼球，何其晕人视觉。李胡之吻称“死亡之吻”，那么佟王之吻也该有个称呼吧？不妨定为“琴訇之吻”吧！   

　　我们肢解一下这个吻的全过程：   

　　1.第一个镜头，由远及近，振保眼里生泪的走近她，为她掀琴白癜风治疗有效的方法谱，但她琴谱是背熟了的。   

　　2.第二个镜头，振保慢慢地挨紧她，并坐在琴凳上。   

　　3.第三个镜头，伸手，拥抱，扳过来，琴白癜风软膏能不能治白癜风声止。   

　　4.第四个镜头，娇蕊熟悉的偏头，接吻，振保发狠把她压到琴键上，琴訇。   

　　这就是“琴訇之吻”，在王娇蕊钢琴弹奏的当时最流行的“影子华尔兹”美妙曲子的余音中，佟振保和王娇蕊吻在了一个畸形的爱的“公寓房子”里（王娇蕊说“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   

　　先说王娇蕊，“婴孩的头脑与成熟的妇人是最具诱惑性的联合”，这是张氏在小说里对她高度的评价。她奔放，恣睢，满身充满了性感，这或许是佟振保被她征服的魅力所在，她成了佟“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在张氏笔下，她也许不是玩世不恭，不是红杏出墙（我怜惜她笔下的每一个可怜的女子），在丈夫面前跟悌米孙勾搭（“勾搭”一词也许过重了，不如用“相好”），遇到振保以后，她居然把悌米孙北京哪里白癜风哪间医院好一脚蹬开，索性调情于佟振保，以至于后来自己心的公寓竟然成了专为佟振保打造的心宅。她只懂得一件事，就是单纯地、狠狠地爱他，并且写信给她的丈夫提出离婚的要求，她的玩世不恭固然有些令人恶心，但她骨子里那种敢爱不也让人称褒吗？虽然佟振保抛弃了她，也与丈夫离了婚，但十年后，娇蕊与振保在电车上邂逅，她已经变得不像样了，娇蕊说：“自你起，我才懂得什么是爱。”这句话与《半生缘》中曼桢对世钧说的“我们都回不去了”何等相似，让多少读者为之垂泪呀。就这一点，她不还是执着于这份情感吗？她不也是个值得叫好的女人吗？   

　　张爱玲说：“从前的娇蕊是太好的爱匠，现在这样的爱，在娇蕊还是生平第一次。”   

　　我们应该为王娇蕊喝彩，为张爱玲击掌。   

　　再说佟振保，他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他把自己的妻子孟烟鹂称作白玫瑰，红玫瑰就是王娇蕊。之所以称她们“玫瑰”。源于在英国认识的一个叫玫瑰的女孩。那女孩对他用情很深，在与其分别的夜晚：“玫瑰紧紧吊在他的颈项上，老是觉得不对劲，换一个姿势，又换一个姿势，不知道怎样贴得更紧一点才好，恨不得生在他身上，嵌在他身上。他做梦也没想到玫瑰爱他到这程度”。尽管如此，他没有作那种巫山云雨之事。在以后的故事里，朋友面前留下了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的口碑。   

　　佟振保外表强大内心感到地位卑弱。张说：他“是一个有始有终，有条有理，整个地是这样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外强内卑是其性情复杂的原因，英国留学可以睡洋妞，泡玫瑰，为事业和母亲可以抛娇蕊，娶烟鹂，为弟弟，可以尽全力供其学习，为朋友也可以尽心尽力，娶了烟鹂觉得自己风光了，过后又感到“她变成一个很乏味的妇人。”妻子与裁缝偷情，他又心痛难受，每三周一次的找，酗酒砸东西，为情也流了几多泪……在经历了情感的颠簸之后，“第二天，振保改过自新，又成了一个好人。”   

　　朋友蔬菜评论说：佟振保是个在爱情上极度自私的男人，从玫瑰到娇蕊到孟烟鹂，他不想也不愿意为女人付出真情，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真情罢？对玫瑰，他很清醒地知道，这样一个混血女孩是不适合娶回家的，玫瑰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他的坐怀不乱，是因为他不敢负责更是他的绝情；对娇蕊，他想的是，一个任性的有夫之妇是最自由的妇人，他用不着对她负责，可是，他不能不对自己负责；而烟鹂，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件摆设和一种象征而已，他只对“妻子”这个称谓负责，烟鹂只是一朵淡然无味的白玫瑰，装扮他的客厅。佟去惹娇蕊，也许是娇蕊挑逗他？琴訇之吻，是因为娇蕊偷情技巧的“过于娴熟”云南治疗白癜风的医院激起他报复的斗志？还是唤醒他“柳下惠”内心里潜在的占有欲、表现欲？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这样看来他玩世不恭：得不到“玫瑰”报复于红玫瑰，得不到红玫瑰，报复于白玫瑰，白玫瑰无味，报复于……   

　　透过这种“琴訇之吻”，也许张氏让我们去看看旧中国那种悲欢的人生和磨难的！让我们看看旧中国那种人性挣扎中的一种宿命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