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记人（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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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子的女儿   

　　   

　　跛子一家从别处搬来，婆佬二人一个是跛子、一个是癞子，没人看得上他们。一跛一癞拖着一双儿女。   

　　女儿小小年纪跑到武汉打工去了。   

　　腊月二十九，女儿带回来一辆面包车。开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矮墩墩，皮肤[url=http://health.yealer.com如何治了白癜风/bdf/]北京治疗白癜风哪间医院权威[/url]黝黑，听说在武汉做小老板。都说：跛子家的小丫头怕是要吃亏上当了。   

　　第二年的腊月二十九，女儿还是带着那辆面包车回来了。不同的是怀里抱了个伢崽。   

　　从腊月到正月，跛子家门前的路边都停着一辆面包车。让过往的路人都行“绕行礼”。   

　　看着跛子一家人进进出出，又说又笑，一旁望着的人说：“真是破窑出好瓦！”   

　　那语气，竟有些恨意。   

　　   

　　何剃头的儿子   

　　   

　　何剃头家的四个儿子，三个上了大学。老大是工农兵大学生，老三老四是考上的大学，老三还是当时少有的研究生。人说何家儿子中最木（呆头呆脑）的是老三，最屌（聪明而卖弄）的是老二。   

　　有人调侃老二：你的哥兄老弟都拿国家工资，就你不同卵劣（指顽劣、另类）。老二是无所谓的口气：“钱嗦，老头子多‘削’几个‘葫芦瓢’就有了。”   

　　人的脑壳不是瓢。   

　　何家三个大学生娶媳妇都没怎么花钱。队里的人教训自己的儿子，都说：有本事考上大学，像何家的儿子，讨老婆不花钱，女方还要倒贴！   

　　往年过年，何剃头家的儿子们回来是件大事，大家口口相告。路上若遇见了何家儿子，忙客气地招呼：城里人来了!语气里满是稀奇和羡慕。   

　　这些年，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出去三两年开着小轿车回来，西装革履。何家的大学生依旧大包小包、拖儿带女，赶了火车又赶汽车回家，一路风尘仆仆。   

　　何剃头的铺子交给了老二媳妇打理，三个大学生儿子回家过年的次数也渐渐的少了。   

　　年前，剃头铺子进进出出的人，大多是刚从外头回来的年轻人。   

　　一旁的何剃头有些落寞。   

　　   

　　俩姊妹   

　　   

　　一条街，一声叫喊，从街的北头传到了南武汉白癜风专科医院头。最初，这里只有一家供销社。   

　　不知哪一年的腊月，街上有了一处爆竹摊。那爆竹是自制的，价廉物美，仅此一家。守摊的是一个父亲带着一对姊妹花，姐姐伶牙俐齿，落落大方；妹妹羞涩少语，文静娴雅。   

　　先是北京哪里白癜风医院好姐姐去了深圳打工。三年后回家已是身怀六甲，将要临盆。她的父母作何反应，有各种传言，无论如何，木已成舟。姐姐生下个男孩，将孩子留给父母，返身去了深圳。不久孩子被接走了，有说孩子的父亲是个港商，也有说那个男人是广东老板，开出的代价是一家玩具厂。   

　　妹妹高中毕业分到集体工厂的办公室做文书，很受领导的好评。后来，有人发觉她和高中的英语老师谈恋爱了。不过老师拄着双拐，是个羸弱的小儿麻痹症患者。他自学英语，写的诗和散文发表在省报的文学副刊。   

　　妹妹与家中的僵持，因为那个老师考上武汉的研究生而有了结局。他们结婚了，妹妹随老师爱人去了武汉。我和老师讨论过汪国真的诗，我后来还见过他们的孩子，并当面为他们祝福。   

　　再后来，听说他们又分开了。妹妹去了深圳姐姐那里，至于他们的婚姻，倒不清楚。   

　　一转眼，不闻俩姊妹的消息已有二十年。想来，她们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