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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原谅你，今天在你的墓前我却想通了
   

　　15年的末尾，在雪花纷飞的12月，我的初中同学——岛村越一正在念高四的时候，脑干神经血管突发性破裂，因抢救无效死亡。一切发生在两三天的时间内，让人措手不及。   

　　一直以来说好要看岛村越一，在过了新年的今天是时候了。下午两点，在离开城市僻静的乡下，越一的“新家”就快到了。   

　　昨天就下好了雪，现在又开始飘起来。弯曲的田中小道，因积雪变得很滑，走的时候要小心。田地里的庄稼还好罩着塑料膜，上面压上了一层雪；山下的小塘也结了薄冰，鸭鹅早已在温暖的窝里伏着。静逸雪白的山谷，只有我们一行人，和这纷纷扬的雪。   

　　我也经历过多次上坟祭拜，但都是长辈的亡灵，以前我年纪又小不懂祭拜的沉重，只觉得新鲜。这次却稍有不同的感触了，越一他前不久走的时候只有19岁，比我只大一点。   

　　路向左转弯，朋友说到了。一块平整的小坡，仰头看见一座灰黑的墓碑，上面的雪是新下的，看来有人在这守着。墓上只刻有名字和生平年龄，没有图案，朴素简洁。墓碑对着远山，“越一，你这是在看什么呢？”，心想。   

　　我走上小坡，坡上留下祭拜的痕迹。墓前，枯萎的花束，枯萎的祭品水果，纸和香的灰烬。“哦，死了就只有这样…吗…”，触目之景，我的心难受地跳动。   

　　这时越一的父亲从其它地方走来热情地招呼我们：“啊，大家好啊，这样冷的天也是幸苦了啊。没想到来了这多人，越一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也会高兴得不得了的……”我一看：“叔叔和越一好像！”问好后。我一直在观察，几乎一模一样高鼻子，眼睛闪着热情的光，嘴角坚毅，还有黄偏红的皮肤也好像。我的眼前正浮现着越一的容貌，短短花白的头发却让我一下子心疼。   

　　都说悲伤会使人白头，“叔叔，为了越一那家伙您碎了心吧”。   

　　越一的墓前，陆陆续续来了十多个人。这些人谈话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是玩笑话。   

　　“唉，我想来不想来的，本来妈让我看店的，我才出来的，回去又要被骂一顿喽……”   

　　“今天睡到中午11点就起来啦，要不是因民众22日在该站3号出口发起献花活动为有饭局，哎喝酒喝得好不舒服……啊，没喝多少就几瓶烧酒嘛……嘿嘿，真的这下午好想找个地方睡觉啊……什么，睡这儿？你去死吧，哈哈……”   

　　还有情侣在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我看见男的把手放在女的腰上，搂着……   

　　一种厌恶感。这是为什么？要说我可没有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再说懒散的我有什么好嫌弃别人的。   

　　但是、但是啊，在这个墓前！在这位安息者的父亲的面前。生死两隔这种事，悲剧的发生，一切都难以补救，一切都还没来不及做的时候，麻烦你们这些人像样一点好吗！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我低下头，叹了口气。仿佛在这个墓前，有对人体产生影响的磁场，让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   

　　我毕竟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因为我什么也做不到，而且今天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这位朋友、老同学而已。   

　　我一直站在人群的边缘，最靠近安息者的位置。转过身对着墓，细细得看越一的新家。我想了解他的更多，虽然只能在墓前。还有我想把他记在心里。   

　　初中岁月在内心翻腾着，想起了和越一一起的事。说来好笑，我和他明明是坐在一起一两个学期的同桌，却谁也不待见谁。在班里第一次有所接触时，他对我目中无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也是，他是班上的一二名，而我学习不好，体育也渣，脸色都病态的发白，人格魅力倒不如说是完全没有。唉，这样废柴的我，我自己想想也羞愧地掩面，别说别人了，看不起我是当然的吧。然而那时的我并不这么想，正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年龄，你看不起我，好啊，我还看不起你呢，于是双方的第一印象就这么糟糕地定下来。   

　　“现在想来真是哭笑不得呢，是吧。”我苦笑着。   

　　雪一直下着，不停飘到脸上，落在我的眼镜上融化。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傻站着，此时朋友们扫完了墓前的雪，正张罗着摆祭品，插上香。我揣着手看着殷勤的同学们，虽然这样什么也不帮很不好意思，但是他们这样什么都抢着做，也没我什么事了。   

　　第一叠纸钱“噗噗”燃了起来，虽然下着雪但是火燃起来就没事了。祭拜正式开始，因为人比较多，同学们轮着三五个蹲在墓前烧着冥币，等他们烧完了，才到我。蹲下来后我拿了一把纸钱，点燃一叠轻轻地放在火堆里，我不自觉开口小声说道：“越一，我来看你了，不好意思稍微来晚了……唉，这谁能想得到吗，别怪我了……”   

　　一叠点燃了，我就续上一叠。“我来了，是不是很奇怪？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你这一走给我的留下的影响还挺大的……明明以前关系也不怎么好的，天也没聊过。”   

　　记得几年前，第一次他在手机邮箱上发来消息就是没钱充话费，要我借500元给他。那时心想这什么无聊的老借口啊？因为我这人最讨厌借别人钱和借给别人钱，所以我就装做没收到忽略了。从那以后每次见他心里就有耿耿于怀的感觉，毕竟是自己不对，有钱没钱好歹说一声，关心一下状况也好吧，不回消息算什么。   

　　“像那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还想给你说一遍，让你再看不起我一下呢，嘿嘿……”   

　　我一直碎碎念，也不管羞耻不羞耻了。当然旁边的人会发觉，我也感觉到了一些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其实他们心里想的我也清楚呢，“这家伙谁啊？一直毫无存在感不说，烧个纸还发感慨、自言自语，在装什么啊……看看谁像他这样，好搞笑。”   

　　我知道啦，虽然又被看成傻瓜了，但是有些话我就是想在越一的墓前说，不然憋在心里，心脏一个劲跳借钱修路收费还贷诈欺和误导得难受。怎么看我，管他们的呢。   

　　“诶，对了，你知道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不？就是10月呢，晚上的宵夜一起吃的，烤鸡翅和土豆吃了不少……那时候你还好得很啊，看起来那么精神的。但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刚开始，朋友告诉我越一病急已经昏迷的时候，我还根本不信。但随即给你发了久违的消息：   

　　“嘿，你怎么了？？”   

　　“不敢相信是真的，肯定是吓我的吧”   

　　“10月还一起吃宵夜来着，你好得很呢。”   

　　是12月4号的消息了，至今为止记录里还是那三句，越一没有任何回复。   

　　“所以说，现在我是后悔了，说是永久失去了，才会懂得可贵……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让我更清楚地明白了。这以后，我也会好好这也是一项纪录地生活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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