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年里最美的雪都来了。山川载雪,白癜风会传染么老松偻背而立,枝梢间碎响窸窣,鸟儿停一停,飞走了。行行的行人在雪地上走着,走着,声声渐远,又没影儿了。道旁的汽车,如小舟泊在一片白茫茫中。
我亦在雪地上走着。山林覆盖着柔软的睡袍,丰腴,洁白,一切都那么完好,超然,生气勃勃,像是来自另一个国度。拐弯处,俩小儿呼啸而来,相互推拉着简易木板雪橇穿街游巷,忽而旋滚而下直至坡底,浴雪而立,轻捷如鸟雀。童心飘着雪花,与山林家园共冷暖同呼吸,令人欣羡、动容。这般天真欢乐的场景现在已不多见了。
小镇屋舍近半深琐门院,如同废墟悄悄冥冥。古老的建筑、寒郁的庭院、温暖的火炉、几何形的可爱教堂、百年老校、小镇宏亮悠长的钟声、足够的积雪和休憩——整座山林小镇深深地忧伤,它孤独而美丽——但,人们需要的也许不是这些呢?
“城里多好,什么都有,小孩也长见识!”一位山民女士这么跟我说,两年前她便交出自己山林屋舍,做了首批移民入住城区。城市是否就如愿以偿?某些充满病症的事物正在空气中生成,这里,那里,可以不被看见。繁华、夜市、娱乐场所、名师补习班……这些是看得见的,五光十色,什么都有,很好。
人们遗忘了白雪。雪,似乎也不再像小镇美丽、富有、快乐之时那样落下。
平安夜白癜风的治疗下过一场薄雪,我去教堂时曾走过后山人家空寂的屋舍。过去我也是无缘相熟,只是远远地惊讶这漫山遍野一幢一幢各式风格的老建筑。在一栋石头别墅的园子里,我站了站。雪光中,我看见那些疯长的草和渐渐侵蚀石柱的藤蔓,墙壁上树枝倒影纵横,门牌号还在,就像一个世界的入口。薄雪无法覆盖这幢别墅的阴影、荒芜和岁月。然而它坚固、幽深,还有一种奇异的关于梦中家宅的建筑想象力。地下室小窗洞里,一只白猫不声不响探出头,警惕地看着我——这个雪夜里冒然闯入园子的女人。老别墅里应该还有更多的生灵吧?当房屋被掏空了之后,顽固的居住者依然在看不见的角落挖掘,繁衍不息。
地下室、缝隙、阴影也是居所。
随后我离开了那空房屋。我只是经过,一次遇到,偶尔某些物或人的面孔,会邀请我参与一些想象,如此这般。所有这些难以消化的建筑和居民,空中强盗会有办法吞下,或使之变换成别的更美好的什么。一个成熟的山居者,会认可山中一切诡异幻影,认可时间里的一切变换,他一脸坦然,不会如我这般左看又看,胡思乱想。
那夜我坐长椅上听唱诗班的歌谣,看了几个歌舞节目。演员们化作天使持白烛飞翔于舞台,基督在画幅中平静地展示他的伤口,血流淌下来。屋宇之外薄雪落下来,小镇弥漫着轻微的光,就像淳朴的人们的信仰一般脆弱,最轻微的气流也会让它颤动、摇曳。
之后,又下过两场薄雪,意犹未尽,缠绕不绝。昨夜忽然大雪纷飞,落了一片白茫茫。晨起便有游人上山,观赏拍摄雪景,或是作为一个浪漫故事的奇妙背景。那些从山谷间升起的传闻和歌吟,那些迷宫一般的小镇屋舍、教堂的歌声、水滴的轻语、温暖的火炉、山民在雪地上拖着长长枯树枝的脚步声,和梦呓……现在已经渐渐静默下来了,不再说什么。
踏上厚厚积雪的台阶,我在一座木质结构的老别墅停顿下来。明朝醒来:雪、鹊儿、彩霞。
2016/1/23编辑评语亲爱的作者,欢迎进入红袖投稿,希望以后注意:段首请空两格,已帮您排版好。最好一次性就排版好,多次修改,后台短时间内不显示。可自行百度“自动排版工具”,将正文在排版工具中排好后再复制粘贴到红袖的文本框里。 期待佳作。(编辑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