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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和二儿子永发，起早就往平板车上车上装好一大堆饭摊家伙式，把个平板车装的小山似的，套上毛驴，儿子在前面牵着驴，他在后面推着车，上集了。得在集上支起锅把高粱米饭煮好，等人上集了，饭好了就有人吃了。爹也跟着，把驴牵回来，好发秫米（注4）。
刘家本来是十口人了，大前年十五岁的大小子因夜间搂猫睡觉，男孩子，小鸡被猫咬了，中毒了，感染了，发烧，浑身肿，抽筋，没着了，大小子夭折了。可惜呀，没法子，家穷，再者说了，那个年代山沟农村也无药可治，就是膏药，再不吃点大烟，大烟也就是顶子药，不去根，还不敢多吃，怕上瘾。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闭眼了。太坚强，想是想，日子还得过呀！好在老二永发精灵，八岁就跟他爹跑买卖。
刘家饭摊已经在六家子集上有一号了，特别是近冬月天冷了，又搭个炕席棚子，挡风避寒了，添了几套桌椅。品类上保留大豆腐，葱花酱油汤，把这属于妇科急腹症的一种秫米饭加小红豆、绿豆，大饭豆，变成秫米豆饭，比原来的单纯秫米饭好吃多了，还增加了从李聋子家发来的灌装豆腐脑，调料还增加了韭菜花，腐乳汤。香油，麻酱，从锦州稍来的酱油，把凉粉改成热汤的，人赶一天集，着急上火口渴嗓子干的冬天也愿意喝。还让赵家的煎饼炉搬刘家饭棚口边上，互相弥补品类，人们是愿意吃秫米饭喝豆腐脑，还是煎饼豆腐脑都可以。太爷还打个木牌子，求北头李先生用儿子名永发二字，套红色，写上“永发饭棚”四个字，别看这小小的幌，很快就叫响了，常听赶集的人说：上哪吃啊？永发饭棚，……街面上叫花子小滑头，也赶来捧场凑热闹,他见饭棚挺热闹，脑后辫子一甩，撇啦哈（注1）一敲，数来宝就唱起来了：
竹板一打呱叽呱
如果不要用力去按
啪嚓啪嚓撇啦哈
各家买卖都兴旺
永发饭棚名号大
刘家大洋用绳串（注3）
挂上大幌就发家
今集发，明集发
月月发，年年发
越发越厉害
越发越大发！
“好！”棚里的，棚外的，闲逛卖单的，不管吃饭的不吃饭的，一起打哈哈凑气捧场凑热闹。“好！小滑头，再来一段！……”
“好！
来一段，都捧场
撇啦哈敲得叮当响
叮当响，叮当响
秫米豆饭分外香
吃了这碗想那碗
撑得肚皮直发胀
吃完豆饭直起腰
放个大屁响当当
哈哈哈……众人大笑
叮当响，响叮当
豆饭一吃就吉祥
永发饭棚吃碗饭
明天上朝当皇上！
哈哈哈……众大笑……
这段数来宝听着顺耳，吉利！
刘义把辫子向后一甩，忙迎出来拱手高声道：
“谢滑头捧场，来来来，棚里请……”高声喊：”秫米豆饭一大碗，豆腐脑一大碗！韭菜葱花蒜瓣腐乳锦州酱油香油麻酱调料浇上……
永发应答：好了！
“来半碗，都来半碗……我得留点肚，到下边老方家喝羊杂汤呐！”花子小滑头耍个鬼脸。
小滑头一套快板换来一顿香饭，他就这么唱着喜歌，讨个商家欢喜，也换来吃喝不愁。小滑头吃完，嘴巴一抹，撇啦哈一敲：
唉、哎，哎！
小滑头嘴儿巧
张口就来数来宝
一京二卫三六家子（注2）
集儿集儿发财大家好
预祝刘家发大财
勤劳致富传家宝
人丁兴旺喜气高！
腾腾日上乐逍遥！
乐逍遥！
小滑头唱着，耍着嘴皮子，按家道喜收着赏钱……
永发饭棚桌椅位置都满桌满座了。还有的不得不站着吃着秫米豆饭，喝着葱花韭菜蒜瓣腐乳锦州酱油香油麻酱调料豆脑……
守备衙门师爷，吃闭，用手抹着满嘴唇油花，夸赞着：香！可口……
“哎呀！用好了，师爷？”刘义应酬着。
“听说你家秫米豆饭香，我也来尝一尝，名不虚传，豆脑调料，有滋味……”师爷夸赞道。
“谢师爷赏光。”
师爷伸手要掏钱样……
刘义赶紧上前，按住师爷手，道：“师爷肯吃我家米饭，是我家有幸，不必，不必！”
“那好，谢了，记账！
“不必，不必”
师爷打着隔儿仰脸走去。
忽听，嘡！嘡！嘡！……
“各商家听真，守备衙门有令，年终税银，按期缴纳，不得有误！”
嘡！嘡……
头顶红丝穗子暖冬沿帽，脑后挂着辫子，上穿黑蓝棉袍，腰扎腰带，腰带上挂着腰刀，黑棉裤，牛鼻子黑布靴子的守备衙役敲着大锣沿街喊着。
快散集了，北岭刘森走进了饭棚，刘义忙迎上，道：
“大哥来啦，今这有空呢，永发，给你大爷上碗豆饭，来碗豆脑.”
“爹，饭没了”
“别，午饭吃了，我还不饿呢…”
“抐个窝，喝一桌！豆脑有吧？”
“有”
“盛碗豆脑！”
刘森与刘义并不是一家子，只是街面上混熟了，见面就天下刘家是一家的笑谈中，两人混的挺对脾气。
“兄弟，今儿哥和你商量个事……”刘森摘下毡帽，放在桌上说。
“啥？哥你说……遇到难处了？别客气……”刘义把脑后辫子拉过来，辫着，忙的辫子都散了。
“永发多大了？”刘森问。
“过年十六……”
“哥跟你商量，你这饭摊越来越兴旺，我看你们爷俩忙的脚打后脑勺。要是多个人手多好啊……”
“是啊，老三还小，老爷子有点干不动了，最近还直咳嗽。我那家里的，忙里忙外的，还两个小的。那有能干活的呀？”
“我就有话直说了，我们家后院老张家，就哥俩，爹妈都死了。小子二十。丫头十二，家里穷的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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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7 01: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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