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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底,我从地区师范毕业,回到咸丰县教育局,分配时,跟我同姓的一个副局长问我:“我准备把你分到活龙坪去你去不去?”我笑着回答:“活龙坪有没有人生活?只要有人生活的地方,我就能生活。”其实,我说的是内心话,没有一点虚伪和做作。
我是1979年12月回尖山教育站报到的,报到后站里说没什么事,让我先回去,我一回去父亲就叫我挖屋基,一干就是几十天。第二年春我被安排到了大椿树。现在想来,我那时真是太单纯了,父亲没读过书,当然也不懂。如果我到教育站后,就去上班,扫扫地,给领导们泡泡茶,也许我会少走弯路。
1980年春我被分配到尖山的大椿树中学,虽然没有被分配到活苹果柠檬冰淇淋龙坪,但隔活龙坪也没老公做饭老婆乐有多远,每回到学校去要步行3小时。学校最大的困难是缺水,一到冬天,弄饭师傅半夜就到山洞里去守水,有时挑一挑水要走几里甚至上走10里山路。水贵如油,给人们生活带来极大不便。
即便如此,那时我的工作积极性是高得惊人的,担任一个班主任,几乎成了全班老师的“赖子”,而且是没有报酬的。附近成家的中年老师,一到农忙,教书就成了兼职,像我一样年轻的和远离家远的老师,就成了全科老师。
刚走上讲台(我认为此时才是真正的老师),有的是热情,缺的是方法。大山里的学生,智力开发很难度。没办法只好越俎代庖,老师将题答好让学生背。在那里的两年,真的是在教书。
这种蠢办法,语文没教好,倒是把《思想政治》教好了。在学年度全区统考中,我班的政治成绩居然比区中的重点班还好,1982年,我就被调到区中教“政治”了。
教了两个星期的政治,由于一个语文老师没到位,我还是回归我的专业——教语文。
区中的学生整体素质好多了,与我在大椿树中学比,真可谓两重天。规模大了,人多了,管理也比较正规了。后来区里为整合资源,将全区优质生源集中两个班,安排了八个老师寄办在当时的咸丰三中。我是302班班主任兼语文而全国各行业的连锁企业多达数百万家老师。我们这两个班在当年全县中考中一炮走红,夺得全县第一。我们八人在尖山被誉为“八大金刚”。此后我们尖山连夺全县中考“三年冠”。
由于工作业绩突出,1988年,我被提为学校教导主任;1990年我调到尖山职业中学任校长;1991年我调到尖山教育站当任中学教辅员;1992年我调到尖山区中任校长。这几年算是在从事教育管理,除了在教育站和在区中当校长没上课,当教导主任和职中校长时,我都没有脱离教学一线,真正做到了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我觉得,一个教学管理者,首先他必须懂教育,至少在他的学科领域应是领军人物。我在尖山区中任校长时,曾请去了县教研室各科专家(教研员)在我校搞了一个周的教学视导,几天后我提出了一个设想:专家不单单应指出我们老师的不足,还应作出一个正确的示范,让老师学习。正如苏轼所说: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应也。虽然当时专家们没有满足我的要求,但至今我还是觉得我的想法不错。一个教练员(打球、游泳、驾驶等)如果只从理论上指导学员怎么做,而不实际示范学员怎么做,那恐怕要有相当高的悟性的学员才能学得会,事理亦然。华中师范大学金牌导师李政涛教授也如此说:评课者不仅要成为鉴赏家、批评家,更要成为建筑家(会系统地改进和重建)。
没有学过管理专业的人从事管理,我真不敢说有什么理论依据,更不敢说讲究科学,尊重规律。全凭一腔热情,全凭一股蛮劲。
当时我对自己的要求是,当校长是为师生服务的。尽可能地为师生创造良好的工作和学习环境,为大家提供公平的竞争平台。尊重师生,依靠师生。
自古及今,人们最敏感的问题是利益分配。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也在想方设法提高教师待遇,但我个人绝不多拿一分钱。在我任职期间,修建了一栋职工宿舍、一栋教学楼,我没有拿过建筑商一分钱,一粒物。后来听说我的后几任一遇运动就要出面打点,而我却从不关心后来有什么运动。教师们说我是尖山有史以来最廉正的校长。
几年管理经历,我也悟出了一点点管理之道。学校工作最主要的是两点。一是管理,二是教研。
一些外界人士对教师有偏见,说教师最不好管。吝啬得分饼都要掂厚薄,满肚子理论且得理不饶人。我觉得说这种话的人太不了解教师了。其实教师是最通情达理的,他们要的只是个公平,要的只是个尊重。他们拿着最廉价的工资,干着最辛苦的事情。他们象牛马一样,只要驾上了,就按部就班地拉着走,根本不在乎赶车人在干什么。
对教师的管理首先是要尊重,其次是要公平。以制度管人,制度面前人人平等。其实,尊重也很简单,你只要把他们当人就够了,他们对领导没有什么奢求。教师比学生好管得多。
对学生的管理是非常复杂的,单单尊重还不够。当然体罚学生是违法的,但对于不少学生来说,除此之外,好像找不出更行之有效的办法,这还有待进一步探究。现在出现了很多管理专家,后生们多学学。有人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教师。那纯粹是瞎扯!
教研是学校管理的重头戏,我认为。一所学校教研水平的高低直接关系着学校的办学质量。要给学生一碗水,老师须有一桶水。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是不可能的。
我任教导主任时,遇上一件可笑的事。我中途接了别人的一个班,接时该班成绩比同年级另一个班差得多,一年就反超。那个课任老师很不服气,认为是阅卷老师给我送了人情——考试阅卷时我已出差不在家。我回校后认真查阅了两个班的试卷,其中语法题几分,我班几乎没丢,他的班几乎没得,一个题就拉开了差距。
我做教辅员时,在一个乡搞教学检查,听课时发现有个老师写拼音时字母的距离美联储和欧洲央行的货币政策相背而行的日子可能屈指可数了高低规则都不清楚,有个老师上语文课起码有一半以上读音是错的(按标准读音)。后来汇报时我说:在这样的老师手下读出来的学生真是天才。教师自身能力是提高学生能力的重要因素。师高弟子强,是被古人证明了的真理。所以,现在要求教师再学习,每年还要考核,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希望年轻人别拿它不当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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