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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山间。
风在吼叫，乌云在天空运行，隐隐地，似乎还有雷声。
根山骑着摩托车赶山路，上坡，下坡，拐弯，避让，全神贯注，很见水平。
他车后紧紧地捆扎着一个并不很轻的纸箱。他预计他的业务将因为纸箱内的货物而再上一个新台阶，因而心情颇佳，没有按时吃饭也不怎么饿了。
他在一段较为平坦开阔的路上停车，放了泡尿，抽了支烟，又发动车时出了鬼，怎么也点不着火。看看天，看看伸向远方的山路，着急，越着急车反而越难整。
实在没招儿了只好推着走一程吧。推。
推了一阵子，推到了小坡垴，前面有截下坡路。就朝坡下溜着发动。发动了三四次，车没着火，坡却到底了。
根山摇摇头，没办法，说句“他妈妈的”又推车前进。前方上起坡来，而且是大坡、长坡，仿佛故意与他作对。摩托车本身不好推，加上比较重的纸箱，没多远，就弄得他一身臭汗。
但是不推肯定是不行的。脱掉衬衫掖后面纸箱上，身上只留了汗褂子，推着车走。
坡度越来越大。
风越来越大，雷声越来越大，接着，落雨了。根山忙停了车，跑到路边崖下撅起屁股揪了一抱茅草，像搭茅棚一样压在纸箱上捆好，才松一口气，而这时他汗湿的额头和肩膀已开始被浇上了雨水。
水顺茅草尖儿淋下，纸箱暂时被保护了。
没有避雨的地方，根山艰难地继续前行。转过一个弯，雨雾中瞧见坡上面有房屋，就更下力地前进，前进，进……
终于，根山在滂沱大雨中将摩托车推到了房檐下。这是一个村头小商店，幸运的是还有电话。
根山使劲地又压又捋地弄掉了头上的水，立即给城里的哥们儿打电话。
根山：喂！喂！我说，赶快来个车接我。今天真他妈妈的遭罪了……有货，有货，当然有货……等车来再说吧，我老等啊……地方？啊，差点忘了交代地方，听清了，啊，到县城之后，继续朝西走……
20
日。峪里村。
这天，在灿烂的阳光里，两辆豪华小轿车一前一后驶进了峪里村。
车上下来四个人：石头的老师黄瑛，“嘉泰集团公司”的唐总，挎着包的小姐，扛着摄像机的男青年。
他们向村民打问“桃花绣品厂”，热心人为他们领路，找着了。
石头和桃花非常惊喜。
石头：昨天接黄老师您电话说最近来峪里看看，没想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太好了，《生命力》绣得差不多了，待会儿请唐总和黄老师过去作作指导。
桃花给客人泡好了茶：这是咱山里的杜仲饮料，请尝一尝。
客人饮着杜仲茶，赞美着山区的自然风光：景色好，空气好，应该加以保护，开辟旅游观光线路。
唐总注意到了墙壁上的字幅，念道：一朝沟垅出，看取拂云飞。
唐总对黄瑛评价：是这样啊，有时候，在民间最偏僻、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保存着、生长着独特的艺术。字也写得好啊，字也写得好。
过了一会儿，桃花请客人到工作间看绣品。
石头指挥着五六个村姑把即将绣成的《生命力》倾斜地拉起，拉展，顿时迸发出扑拂人面、激动人心的艺术效果。既有织物的柔软意味，又有浮雕的刚劲力道。在巨石衬托下，在烈风呼啸中，柏树龙鳞虬枝，绿叶如云，风霜雨雪奈何它不得，火焚雷击奈何它不得，无情命运奈何它不得，它生长着，其势如龙盘虎踞，坚韧，矫健，不屈，壮烈……
唐总显然是满意的，他凝望着《生命力》，良久，良久，连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黄瑛老师也为学生的成就而激动：石头，出乎我的意料，你们很成功。
桃花：石头真辛苦了，多少天，每时每刻在这儿守着，哪怕一针一线没绣好他都要求返工。全凭石头哩！
石头对绣品的边框处理提出了建议：边框是金黄色的，比较宽，色调也比较重，在小画幅上看不出问题，但放大了就突出了。我的意见——想略加修改：淡化边框的内边和外边，整个边框，金黄的色彩由淡到浓再到淡。唐总，黄老师，不知你们觉得好不好？
黄老师看看画样：原画上，框子是有点夺色。
唐总：好，就照你的意见改。
走出工作间时，唐总询问：多久可以完工？
石头：我们再安排加加班，个把星期，估计差不多。
唐总对桃花：我要感谢你、石头和你的员工们。
之后，黄老师要石头当向导，带他们到山上走走：去附近看看风景，看看你画过的那个山楂园。
石头领客人步行上山。
观光中，扛摄像机的小伙子不时地拍摄依偎甚近的唐总和黄瑛……
近午，唐总一行要离去，临上车，唐总拍拍石头的肩头，伸出大拇指，赞赏他。黄瑛则拉着桃花的手，鼓励哈尔滨白癜风专科医院她：把绣品厂好好地经营下去。
桃花和石头摇手相送，直到两辆轿车驶出村道，消失于山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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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8 01: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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