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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蝉鸣
叶欢闭着眼,清闲地躺在树上,翘起的腿随着耳边的曲调一晃一晃,看起来好不惬意。
微弱的知了声传来,生生破坏了这悦耳的曲调,叶欢皱眉,手指一弹,一颗石子飞出,正好击中那知了,知了声没了,悦耳的小曲却也戛然一停。
叶欢睁开眼,向那大开的窗子望去。
红衣女子端坐在窗前,背对着叶欢。
叶欢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却也知道那女子的脸色一定很不好。
果然,只听“哐当”一声,女子将琴往前一推,毫不在意地将袖子挽起,随手拿起小几上的团扇拼命扇起来。
如此炎热的天气,想要静下心来练琴,真的不容易。
叶欢于树上坐直,撑着头轻叹一声,小曲儿又听不成了。
忽然,树干一阵摇晃,他身形一晃,从树上落下,却在刚要摔在地上时,撑着树干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你这乞丐,倒会投机取巧!没钱就不要在这听我们花卿姑娘弹琴,信不信我命人将玲珑阁周围的树全部砍了去?”
一位妇人抄着大扫帚,一边骂一边朝叶欢身上呼过去。她家花卿姑娘在阁里的报价是千金一曲,这小乞丐倒好,天天躲在树上偷听。
叶欢看着头顶呼呼落下的扫帚,赶忙侧身躲过,一边躲一边讨好地笑道:“柳妈妈别生气啊,生气容易长皱纹的。哎呦,你看你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啧啧。”
柳妈妈一愣,停下挥舞的扫帚,从袖中急急掏出一只小镜子,仔细地照着。可照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扭头,见那叶欢脚底抹油正准备逃。
“好你个叶欢,敢戏弄我?”柳妈妈将扫帚一丢,大吼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瞬间跳出几个手中拿着长棍的魁梧大汉,生生挡住了叶欢的去路。
叶欢一看情况不对,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后退着说道:“大侠,各位大侠,好久不见,你们……还是这么魁梧啊……哈哈。”确实好久不见,他很久没有像如今这般被那柳妈妈逮个正着了……
“柳妈妈。”一道好听的声线自头顶泻下。
叶欢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花卿趴在窗边,一手托腮,一手依旧摇着团扇。
“花卿姑娘,打扰到你了吗?我这就把这人打出去。”柳妈妈抬手,示意大家动手。
“柳妈妈,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等等!等等!你们没听到花卿姑娘说,她没那个意思吗?”叶欢脚下轻点,灵巧地跳出打手的攻击范围。
花卿看着叶欢的身法,眼神又在他那用布蒙住的左眼逗留了一会,随后笑笑,对他说道:“叶欢是吧?”
“哎呀,花卿姑娘也知道我啊,哈哈。”叶欢伸手揉揉自己的鸡窝头,笑得灿烂。
“这个夏天,我这院中安静了不少,我还纳闷,想来是那聒噪的知了少了许多,多谢。”花卿颌首,眼中却没什么谢意。
叶欢望进她眼中的寒冰,也不介意,打着哈哈道:“举手之劳,不谢,不谢。”
“柳妈妈,如今就卖我一个面子,将他放了吧。”再说,你们这架势,也捉不住他。花卿撇一眼叶欢,吞下言语中未尽的意思。
“花卿姑娘发话,柳妈妈哪敢不从。”她抬手一挥,示意众人退去。
叶欢看着散去的打手,冲楼上的花卿作了一个揖,也不多做停留,一摇一晃地消失在巷子中。
追女人,他向来不急,来日方长嘛。
花卿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树下那只没了声息的蝉,转过身,将手一拂,关上了窗户。
二.刺杀
夜色凉如水,玲珑阁的一扇窗被打开,黑影闪入,又将其掩上。
一身黑衣的花卿燃起屋内的一盏小灯,灯光摇晃着将她的影子映在墙上,仿若地狱来的魔鬼一般。
她跳上床,将紧身的黑衣褪下,只见肩上一道狰狞的刀伤一直延伸了半个背部。
她咬牙,拉开柜子,从中拿出伤药,忍着痛涂上。
吏部尚书钱振来到锦城办事。今晚锦城知府刘大人在根治白癜风的偏方自家府邸设宴款待他。而她花卿,很不巧与那吏部尚书钱振有些过节,如今人家竟自己送上门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刺杀的好机会。
可惜,自己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未将事情考虑全面便只身前往刺杀,如今刺杀不成,还落得这一身伤。
“官爷!官爷您这是干嘛,你这样闯进来,会惊到阁里的姑娘的。”外面传来柳妈妈的声音夹杂着一些姑娘们的尖叫以及男人的怒骂。药只涂到一半的花卿知道,官兵查上门来了。
她将血衣往床垫下一压,随手套了件红色的衣衫,三两下跳到桌前,刚将桌上的蜡烛吹灭,便听到“嘭”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
外面的光倾泻到房内,花卿暗道一声不好,却也只能任由那穿着官服的人涌进来。
“怎么这么黑?点灯!”侍卫将灯点起,映照出一身红衣的花卿和她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鬼魅。
“哎呀,李统领,这姑娘的闺阁可闯不得。”柳妈妈跟在李立的身后跨进来,看到站在房中的花卿,脸色一变。
李立看了一眼那站在房中的女子,抬手捂了下鼻子,道:“好大一股血腥气。”
花卿不动声色,一支匕首已悄然地从袖中滑入手里。
若是逼不得已,她也只能对收留她的阁主说声抱歉,然后持刀杀出去了。此番动起手,玲珑阁怕是难逃罪责。
柳妈妈赶到李立身前,挡住他继续前进的脚步,道:“李统领说笑了,我们阁里的花卿姑娘今天有些不舒服,在房内休息,药味倒是有,哪来的血腥气?”
“病了?”李立拨开柳妈妈,眼神再次往花卿脸上扫去,女子紧抿着唇,眼神低垂,脸上毫无血色,如同晚秋最后一朵花,仿佛下一刻就会飘零而去。
“是啊,病得不轻呢,要不这样,改明儿等花卿姑娘病好了,我让她亲自去您府上为您奏一曲,如何?”柳妈妈陪着笑,手心却已冷汗连连。阁主果然没料错,花卿今晚还是动手了,只怪她没将这丫头看好。
李立无视掉柳妈妈的陪笑,伸出手向花卿而去。
花卿低垂着头,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这崩到极限的危机,一触即发。
正在此时,身后的床幔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立一惊,收手回来“唰”地一声抽出刀,冲着床榻大吼一声:“谁?”
“卿编辑评语不小心写长了点……(作者自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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