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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 3mnaca5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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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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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5 23:45: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天气预报可真准!当太阳一落山,猛烈的寒风就真得呼啸而来!这股来自于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不仅拉开了寒冬的序幕,而且也给我们“包工队”的工作和生活,罩了一层“恐怖”的色彩。   

  我们民工住的生活区,是几排木板活动房,地处工地一角。活动房的每个隔间,都是二十多米长,五米来宽,用木板搭的对面通铺;每个通铺上,都挤着四十来人。因为工地地处市区内,根据环保的要求,做饭和取暖都严禁使用明火,所以在入冬后,工程项目部就给“每间”宿舍配了两台电暖气。房子虽然八面透风,但因入冬后的天气一直很暖和,晚上屋里也不算冷;屋里忒暖和了,那臭脚、臭鞋和臭袜子气味,也真让人受不了。然而,在这突然大风降温的晚上,电暖气仿佛成了两件豪华的摆设,屋里那可是真叫冷。吃完晚饭,人们不再像往常一样,仨一群、俩一伙儿地聚在一起,打、下棋或是闲聊天儿,很早就都脱衣服钻进了被窝。   

  我关好门,也上了床。因为我的位置紧靠门口,每晚都是我关门,最后一个上床。我脱掉身上的衣服,钻进被窝,随手拉灭了灯。可当我刚一拉灭灯,有人让我把灯拉亮,说灯亮着觉得暖和点儿。我只好又把灯拉亮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灯亮着或许会真暖和点儿。   

  外面,风在疯狂的吼叫。我们住的木板房,也跟着“吱呀吱呀”地随风摇晃。我卷缩在被窝里,忍受着寒冷的侵袭。在以往的晚上,人们即使玩儿得再晚,只要一钻进被窝,总要胡扯一通女人的话题,寻一通穷开心。可在今天,人们只是骂了几句“王八的”西伯利亚后,谁都不再吱声,全把头缩进了被窝,俨然在凝聚着浑身的力量,默默地抗衡着这远来的寒冷。   

  理想的泯没,前途的渺茫……屋里这一静下来,各种悲酸而复杂的情绪,也像无情的寒流,残酷地摧残着我的心灵。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我这个省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却随包工队出来做小工,此时此刻悲惨的心境,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述的……   

  从乡中学初中毕业后,当我一考上县一中,爸爸就再三要求我一定要好好上,将来考上大学,再找个吃商品粮的媳妇!高中毕业后,我没有辜负爸爸的期望,终于考上了省大学的历史系。刚收到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几天,爸爸高兴得嘴都合不上,走路也轻飘飘的像喝醉了酒;无论是在大街上还是在田里,他每见到一个人,就告诉他们我考上了大学的消息。拿他自己的话说,上数祖宗十八代,我们家族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斗大的字儿不认得一筐,可到他这一辈儿却培养出了个“秀才”,毕业后还能当国家干部,真是光了宗也耀了祖!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下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妹妹,加上父母全家一共五口人。妹妹初中毕业后,没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就像千千万万农村的女孩子一样,成了家中农田里的主要劳动力。爸爸在农闲时,骑着自行车倒卖些蔬菜和水果,吆吆喝喝地挣些辛苦钱……。这四年多来,一家人田里外头的紧蹦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总算供我上完了大学。   

  可是,大学是毕业了,工作却成了我天大的问题。我跑过几次县人事局,主管毕业生分配的负责人说,现在县里的企业都是严重亏损,大多处在半停产状态,因此前两年的大学毕生还都没分配——是下面的企业不要。而我这个学历史的,适合我的工作,只有教学或是到政府各机关作文秘。目前,学校和政府机关都人浮于事,更没法安排,让我小时候感冒伤风看中医回家等着消息或先自谋出路。我知道,他们这是在敷衍我。我一没过硬的关系,二没钱送礼找关系,等着他们分配工作,绝对是遥遥无期。   

  看着我一次次的白跑,爸爸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整天愁眉苦脸的,打不起一点儿精神。四年大学花了几万块钱,工作安排不了,只是空落个非农业户口,在他看来成了天下最大的“冤大头”。   

  那么,既然县里分配不了很多敏感肌肤换季皮肤过敏频繁工作,我也只有自谋出路了。收完秋,我打起行李卷儿,就跟着堂哥来到了天津……   

  “咚咚……”突然,响起了几声的擂门声。   

  我们没一个人应声,也没人动。因为自入冬以来,项目部晚上值班的头头儿们,时不时的就来宿舍抽查。像私拉乱扯电线和插电褥子的,用碘钨灯和“土电炉子”(把泡沫方砖上抠成一圈圈的环形凹槽,里面装上电炉丝)取暖的,他们一经发现,不仅要给没收,而且还要罚款。这是他们公司的规定,目的是防止火灾。对于这一点,我们无可非议,绝对自觉遵守。可令我们所愤慨的,是他们一进来,那一个个又酸又臭的贼德行,就像电影上的鬼子、汉奸和特务一样,根本不拿我们民工当人看。白天在工地上,他们一张嘴就骂骂咧咧的,对我们就像对待“牲畜”。因此,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也只有忍着,用沉默来反抗。   

  又是几下擂门声后,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开门——”   

  是李宝财回来了!我立即起身下铺,趿拉着鞋,给他开了门。   

  李宝财是我们一个村的,十几天前他媳妇打电话给我们的“包工头”,说他儿子被家里的牛顶伤了,住进了县医院,要李宝财赶快回去。李宝财向“包工头”说了一大车拜年的话,才支出了几十块钱,心急如焚地跑了回去。   

  李宝财进了屋,放下身上的行李。他的到来,虽然带进屋里一股袭人的寒气,但也带进屋里一片生机!人们都把头伸出被窝,脸上堆起了兴奋的笑容。   

  “看你挑的这好日子!”有人笑嘻嘻地说。   

  “咳!人要是走……走倒霉点儿,放屁都砸脚……脚后跟。”李宝财冷得浑身直哆嗦,舌头也像是被冻僵了似的,说话结结巴巴的。又有人接着说:“用不上一个月都该撤了,你不在家搂着老婆过几天舒坦日子,还跑回来干啥?”   

  “我是……想孩子老……老婆热炕头,哪……给钱?”   

  这屋里的人,多数是我们一个村的。李宝财挤出一块地方,铺起了被褥。有人问他儿子的情况,他说已经出院回家了。牛顶了一下,当时检查就没啥问题,只是出气的时候胸口有点儿疼。医院让住院观察,为的就是他妈的挣钱。接着,有人问村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李宝财钻进了被窝,兴致勃勃地说:   

  “‘二狼狗’那帮牲口的们,因为打‘董老蔫’,都被县公安局抓起了!”也许是他暖和过来了,说话也利索多了。   

  “打‘董老蔫’?”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为了提留款?”   

  因为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花生和栗子,该卖的也都卖了,村里收“三提六统”和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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