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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20周年将至，报社要宣传一批先进人物。我从地委宣传部了解到，清溪县有一个值得大力宣传的典型，便决定去采访。   

　　清溪县偏远，从我们所在地去那里，要溯清江而上100多公里，再转乘一天的汽车。   

　　这天清晨，我搭上班轮，开始了这次艰辛之旅。秋日的清江，褪去了盛夏的浑黄，碧兰澄澈。小火轮突突突地犁江而上。船行不久，便是清江有名的十里画廊，但见：峡谷幽深，碧江如镜，两岸茂林修篁，翁翁郁郁，奇山怪石，点缀其间。船行江中，美景扑面，心旷神怡。   

　　行船近两日，到达终点，换乘汽车。公路似带，绕捆山腰，一边是千仞峻岭，一边是万丈深壑。从车窗俯看，脚下就是悬岩，令人胆寒。   

　　当日抵达县城，住招待所，次日去县委宣传部转了介绍信，乘车去三边乡。沿途丘陵起伏，山色驳杂，温润的秋阳，在行道树间隐现，追逐着汽车一道前进。   

　　三边乡党委书记对我说：“何光秀确实值得好好宣传。她住云峰大队，离乡上有20多里，不通车，只能走路。你看，要不要乡上派人陪你？”我说：“不用。”作为小报记者，爬山越岭，已是家常便饭。   

　　出了场口，从斜刺里走上不宽的机耕道。金秋的山乡，一片丰收景象，稻田里，脱粒后的稻桩捆扎着整齐排列，像一队队士兵；山坡上，搬了棒子的玉米杆，株株挺立。机耕道在阡陌间蜿蜒，在丘陵上起伏。   

　　到了云峰大队，大队支书引领我去何光秀家，沿山边的一条毛毛路走，越走沟越窄，路也越细，路旁的毛草齐膝深。快到沟底时，见山脚有一长条形茅屋，屋前一小块地坝，坝边一巨大黄桷树，树脚有溪水叮咚作响。踏上地坝，支书高叫一声：“何光秀！”无人应，又叫一声，从屋里转出一老妪。她抬眼见是支书，忙招呼道：“韦支书，你来啦。”“何光秀呢？”“她还在坡上。”“你去叫她一声，说报社王记者要采访她，叫她赶快回来。”老妇人消失在屋角的一条山路上。约莫半个时辰，山路上响起脚步声，一前一后走了下来两个人，前面的可能就是何光秀。她踏上地坝，向韦支书打声招呼，又带笑地看我一眼。何光秀年轻，健壮，粗胳膊粗腿，脸上红扑扑，打着赤脚，裤脚高挽，手上沾有泥。韦支书对她说：“光秀，报社王记者要采访你，你把你的事给他好好说说。”何光秀面带羞涩，又看我一眼，说：“我没有做什么……”“不要谦虚嘛，有什么说什么，实事求是。”何光秀说：“那你们坐会儿，我洗个手就来。”进屋去了。一会儿，她提个凳子过来坐下。韦支书起身说：“你们慢慢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我们起身送他。回过头来，何光秀说：“王记者，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今天走路累了，先休息休息，我们晚上谈。”我想，人家劳动一天，也累，而且天色向晚，就说：“好吧。”   

　　何光秀家的长条形茅屋隔成三间，东头是灶房，中间是卧室，西边一小间休闲用，有石砌的火塘，靠里安一张小床，供亲友或客人临时住。晚饭时，不见一家之长，我便问。何光秀说她爸爸在邻乡的供销社上班，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她的妹妹坐在桌边，低头吃饭，不习惯见生人。   

　　晚饭后，何光秀来西头小间同我摆谈。一盏小煤油灯的光亮忽闪忽闪，把人的头影放大在墙上。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不时抬眼看我，眼光是好奇。她的事迹，我从材料上已经知道，主要是想掏一些细节。时间在摆谈中悄悄溜走，夜渐深，便各自去睡了。   

　　次日，她要去劳动，我随她一道，想听听群众的反映。我们爬山来到生产队的装屋，里面堆了半屋的包谷棒子。二十多个队员，大部分是妇女，围坐在大簸箕周围，拿着两个棒子对搓脱粒。我坐在何光秀旁，学着他们的样脱粒，动作有些笨拙。队员们陌生地好奇地看我，我便自我介绍，并请他们说说何光秀的事迹。人们带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我等着。这时，有个大妈说：“何大妹子多好一个人！雷锋学得好，帮孤寡老头王大爷砍柴，挑水，煮饭，洗衣，这么多年，就象他的亲闺女一样。”这以后，人们才陆续零星杂乱地说起一些事。突然，一个长得蛮实的胖妈望着我说：“小王记者，你模样长得好俊哟，说了媳妇没有？”一时弄得我很尴尬，大家都看着我。她接着说，“要是没有，我把我们杏儿说给你……”人们“哦！”地一声哄笑起来，有人用手刮脸，说：“羞羞羞！好不要脸！”她也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胸脯抖动着。有人抢白她道：“张婶，你们杏儿那模样，别把人吓着了！”停停，又说，“要我说，只有我们何大妹子才配得上小王记者，你看人家思想多先进，模样又好……”话还没有说完，何光秀脸上就飞起一片红云，嗔她道：“大伯母，你别乱说哈！……”我忙解围：“大家不要乱开玩笑，我已结婚。”人们“唉”地一声叹息。大家一边说笑，手里的活却没有停下，簸箕里包谷粒堆起山高。大约是觉得有些饿了，何光秀叫大家休息一会。人们便拿出带来的冷红苕、冷包谷大嚼。何光秀从布包里拿出一根冷红苕递我，说：“王记者，你也吃一个。”胖妈突然走了过来，递我一个红苕，说“吃我的，我的这个大些。”我迟疑着。“你不要怕，我家杏儿有主，不会硬塞给你的。”“啊，你家杏儿有人啦！牵出来我们看看。”有人汕笑，扭头又对我说：“小王记者，我这里也有大红苕，吃不？”“哦，你家也有大红苕，那你留着自己吃呀，不要去偷人家的。”“偷人家的！你家的那个小蝌蚪，哪个看得上眼呀。”“我家是小蝌蚪，你咋晓得的，你摸了呀！”人们笑起来。何光秀忙制止，说：“大婶大妈，不要乱说了，人家王记者……”这种农村粗俗的玩笑和吵骂，是枯燥的集体劳动的调味剂，人们习以为常。我常在农村跑，也见怪不怪。劳动继续，说笑声又起。有个半蔫老头说：“光棍老邱家的母狗，半夜深更常常汪汪汪乱叫，是不是邱光棍所它咋了？”“背时老不死的，你真是想得出！”有人骂。“嘿，你不要说，硬还是有人跟狗乱来的。我听说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同她家的大黄狗乱搞。狗那家伙有个款款，进去了扯不出来，痛得大小姐喊爹叫娘。妈妈进去看到，羞死人了，忙拿床铺盖把她和狗裹起，叫人抬到医院，硬生生把狗那家伙给割了……”人们听得瞪大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好眼又津津有味。“你不要乱编了，人世间哪有这种事！”“哼，你不信，算了。”“你见过。”“我没见过，我见过你给你家母鸡……”“放你妈的狗臭屁！”人们在笑闹中结束了一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天的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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