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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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听老歌，多老的歌的都喜欢。从三十年代的《天涯歌女》，《明月千里寄相思》到五，六十年代的《绿岛小夜曲》，《你是春日风》，《不了情》再到八十年代的《小城故事》，《恰似你的温柔》等，还有九十年代的一些流行歌曲。都是我的挚爱。因此，我还认识了一大批老歌手，徐小凤，蔡琴，龙飘飘，凤飞飞等。朋友说我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对此我莞尔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老歌有一股难以说明的韵味，少不经事的时候听，也许只是沉醉于美妙的旋律；也许只是图个新鲜。但长大之后，经历的一定的浮浮沉沉，才会听出里面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有时候，某一句歌词会突然触动心房，回味之后也是余香满口，余音绕梁。   

　　古诗词也是如此，小时候被语文老师或要求或逼迫的背诵了许多古诗词，有的甚至还很长，比如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比如《红楼梦》里的《葬花吟》。老师给我们讲的时候，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为赋新词强说愁”，因为当时年纪尚小，实在无法理解。但现在回头一看，发现许多曾经不理解的诗词歌赋，都是作者用自己的心血，润湿笔墨写下的。有些词句的词藻并不华丽，但却深入人心，使读到的人仿佛当头棒喝，恍如昔日重来。比如纳兰容若的这首《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   

　　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点题的是最后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我想，任何人在任何时候，回忆起曾经来，都会感叹这句话。纳兰的每一首词初读起来都不过平平淡淡，但通读之后。整个人就仿佛浸润在温热的水中，回味良久，余韵悠长。   

　　许久不上微信，结果在某一天的晚上。突然在微信上意外看到了大学的一位曾教过我的老师意外身故的消息。当时除了难以置信之外，更多的是遗憾与后悔吧。本来上半年等到快毕业的时候去大学看看老师的，结果由于各种原因一推再推，最后竟不了了之了。以后就是再回到了学校，也再也不会在教学楼，实验室里看到他的身影，除了教学楼门前依然或繁茂，或凋零的草木。恐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音容笑貌也会渐渐模糊，那真的令人心碎。所以趁着现在，多回忆回忆过往的美好，珍惜现在的身边人。因为，意外永远来的比明天更快。   

　　逝者的离去让人心碎，而我能做的,只有去寺里为他点燃几柱清香，为他念上几卷心经，再等到发了工资之后，再想办法给他的家属送去一些慰问金。我能做的仅此而已。在生死面前，任何事都显得那么无能为力。想起以前上课的时候，不认真完成作业，不好好听课，快考试了这才临时抱佛脚。想起来，后悔，白癜风是怎样引起的遗憾，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往事如风，追悔莫及。只是因为，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多么平淡但又发人深省的感悟啊。其实，很多事情，平时都不过是寻常事，我们都习以为常。但等到不能再做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弥足珍贵。比如，我再也不能回高中去听听化学课；再也不白癜风能完全治愈吗能去大学的图书馆里下在刚刚上映的新电影；再也不能在研究生的实验室里面做实验，晚上看电视剧看到凌晨一两点。怀念校园里的林荫路，还有林荫上来去匆匆的背影，和林荫路两旁的草木，多希望那林荫路永远没有终点，或者说，我永远不会走到终点。   

　　纳兰的这首《浣溪沙》，是写来悼念自己亡妻的。悼念故人，虽然苏东坡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哀转久绝；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阅尽沧桑，但最能触动我的却是曾经平平淡淡的点点滴滴。元稹诗写的轰轰烈烈，嘴上说的好听，后来还不是娶了新妻，续了弦。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白癜风的土方越是平淡如水才越显情真意切。但正是因为平淡如水，才不知珍惜；直等到某一天，那个人突然离去，在知道原来在意习惯了他的陪伴。只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有时候回味过去，总会想想自己曾经错过了多少人和事，造成了多少遗憾与后悔。有些现在还可以尽力补救挽救；但是有些，真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但想挽回也是于事白癜风医院西安哪家好无补，即便以后有缘再见，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有时候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免不了黯然神伤。但却也无可奈何。心里想着：如果能够重来一遍，自己一定会怎样怎样。但是，那只是如果。就如纳兰容若的另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出自《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词中用了两个典故，第一个是汉代成帝妃子班婕妤，这位在历史上的知名度不算高，远不如她的情敌——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出名；而第二个典故，李隆基和杨玉环，在历史上就很有名气了。不过飞燕，玉环。环肥燕瘦，两位倾城美人的结局都不算太好，大好年华死于非命。如果，时光只停驻在初见她们的时候，那该多好。   

　　记得小时候看过的很多的电视剧。那时候，电视剧在电视上放的频繁，而且很多台都在播出，往往这个台演到大结局，故事里的主人公要么各安天涯，要么生离死别；而另一个台才刚刚开始，主人公才刚刚相遇,正是人生初见的情景，柳丝吐绿，桃花正艳。男女主人公初相遇。或一见倾心，或欢喜冤家。一路或缠绵或跌跌撞撞的走来。当然，剧情为了延续下去，给设置一大堆或狗血或虐心的桥段。总是不得让人安生。如果最后是团圆的大结局还好，如果悲剧收场，当时年少的我还会伤心好久。这样的电视剧我的记忆中有《春光灿烂猪八戒》，有《仙剑奇侠传1》，当然一系列的琼瑶爱情小说就更不必说了。剧中的人物分分合合，聚聚散散；转眼间朝朝暮暮，岁岁年年。默然回首再度重逢时，恐怕就要慨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纳兰的词，总能用最最平淡的语言表达出最深刻的情感。初见之时，大部分都是美好和淡然的，但之后的发展却未必能如人所愿。那么如果一切都能够停留在初次的感觉该多么好啊，初见时的和风细雨，之后的惊涛骇浪，以及最后繁华落尽的结局，勾绘的一幅幅花卷，总是有那么几许淡淡的遗憾和哀伤。   

　　人生若只如初见也好；当时只道是寻常也罢，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只可偶遇邂逅，不可驻足等待。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只能欣赏，不能紧握。只好问问自己：能不能无欲无求，不慕繁华，不感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