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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旅行,对于我来说,它本身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修行。
她把一杯茶递到谦谦的手里的时候,不经意间,手指尖的触碰,让谦谦生出了许多联想。
洗滤过的几片绿得透人心脾的茶叶在玻璃杯子里,渐渐地舒展开,先是在杯沿飘浮着,以呼吸了清净的水之后,深深地沉到了杯底,驻留了一小会,仿佛是刚刚睡醒一样开始向上浮起,到达顶面之后,又渐渐地下沉,在中间有几秒的停顿之后,又沉到了杯底……
我得下车了,谦谦向她挥挥手。从餐车那条狭窄过道走出来,来到了车门口。脚踏上站台,走出出站口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提前一站下了车。
刚走出家门的时候,谦谦还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完成这个任务:把一张带有芯片的卡交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
上公交车的时候,谦谦遇到了一个熟人,聊起这桩事,熟人的建议是:去吧,这种事,与其放在别人卡里,还不如存在自己的卡里。
下公交车的时候,谦谦才意识到走得急,忘记带工作证和相关证件了,因为他要坐得那趟火车已经快要到站了,他白癜风的初期图片已经没的回家拿证件的时间了,硬着头皮闯一闯,大不了破费几张人民币补一张火车票了事。虽然自己是铁路职工有权免费乘车。
进了候车大厅,才发现火车晚点半小时,当初要知道是这样的话,完全有时间返回去拿证件。谦谦想着想着,就随进站上车的人流一起走到了站台,随着列车进站的汽笛声,一列长长的红皮车进来了,谦谦头也没回的上了车,上车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坐错车了,虽然和他原来想坐的那趟车一样,可以赶到目的地。找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把自己手里的这张卡交给他。可是,谦谦却没有想到,会在餐车里遇到她,她们是同一年参加铁路工作的,一起进了工务段,后来她伤心地调到了客运段,再后来谦谦听人说,她已经当了餐车和任,再后来她已经是两女儿(双胞胎)的妈妈了。
阴差阳错,那一年谦谦也是因为工作不太顺心,从工务段调到了客运段。
返回去再上火车已经来不及了,谦谦知道从这站到下一站,有公交车。因为他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过十五年。来到公交车站,他准备先上五路车,然后再换乘七路车,就可以到达下一站。
时光荏苒,十五年看起来,这个城市仿佛没有太大的变化。自己离开的时候,市民们嚷嚷着准备要开始修的路,现在才有几台压道机在工作。
上五路车的时候,司机顺嘴问了谦谦一句:你要去那里?
谦谦说:青城小站!
司机说:那你得换乘,咋不坐二十八路车?
谦谦问:二十八路车人哪儿?司机随手一指,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好停着一辆二十八路公交车。
谦谦走过去,车门敞开着,他问司机:这趟车到青城小站么?
司机扭过头看了谦谦一眼,谦谦觉得他先是点了头,后来似乎又摇摇了头。
谦谦上车后,紧跟着后面又上七八个,车子就启动了。
看着曾经熟悉的街景,熟悉的人群,谦谦心里颇多感慨。想着曾经和她一起手挽手一起在大街小巷里穿梭,一起吃麦当劳、肯德基、德克士;一起吃烤红薯、糖玉米、羊肉串、冰糖葫芦的情景;雪地里留下了他们多少脚印,公园里留下了他们多少笑声。
二十八公交车穿过的街衢有的是他熟悉的,有的是他陌生的。车走着走着,谦谦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距离自己想到到达的目的地越来越远,如果不是下错车,那么现在一定已经在办公桌后面坐着的那个人的面前了。可是现在……如果十二点之前能够赶到那里的话,下午就可以坐车返回去了。
公交车从市区开出了郊外,从车窗前一闪而过的人影,仿佛并没有像谦谦所想象的那么富有,路也似乎更加颠簸了。
车里的乘客下得越来越少了,当只剩下谦谦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就径直走到司机旁边问:老师傅,这趟车去青城小站么?
司机摇摇头说:不去!
谦谦哑然,看着对开过来的二十八路车,他竟然想要返回自己坐车的地方。他急促地问司机:在那里下车能到青城小站?
司机说:哪里也到不了?
谦谦又问:那我该怎么办?
司机说:从这趟车坐到终点站,然后现返回去。
谦谦连唾了几口,呸呸呸,自己打着自己的耳光又问司机:那现在离终点站还有几站地,
司机笑着说:五、六站吧!
谦谦说,我的老天呀,你就饶了我吧,你是拉我来免费旅游啊!
司机听说免费,先是一楞挣,后又笑着说,你可以坐别的车返回去吗?
谦谦想着,上午是一定见不着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了,那就下午吧,如果自己还有时间来到急在白癜风图六点班之前赶到目的地的话。
七拐八弯,车终于到达终点站了。谦谦下了车,顺嘴问了一句,这趟车还返回去么。司机点点头似乎又摇摇头说:那得等一会儿!
谦谦跳下车门,有些祈祷似地问:那我打的去青城小站,远么?
谦谦说这话的时候,恰巧从旁边走来一个人,他看着谦谦焦急的样子说:你说是去青城小站么,从这里往前走十来步,穿过一个小地道口,再往前走不到一百米就是青城小站。
走在去青城小站的路上,谦谦的心里充满了感慨,这条路自己和她不走过多少回了,竟然不清楚只要穿过一个地道口,坐二十八车,就可以回到……
谦谦端起杯子,一股处子股的奶香,让他有一种灵魂想要出窍的欲仙欲死的冲动。那虽然是一次没有结果的,错误的旅程,因为当谦谦在下午二点半赶到那张办公桌前,准备把一张带有芯片的卡交到那个人的手里的时候,坐在那里的是另外一个他已经认不出面目的人了,他告诉谦谦说,你要找的那个人,昨天已经调走了,去到了别的单位,坐在另外一张办公桌前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前,用透明的玻璃杯,里面已经放到了茶叶,倒了半杯水,递到谦谦手里。谦谦端起杯呷了一口,眩晕,那是灵魂与肉欲的搏击。那是一杯茶么,谦谦分明看到有一个飞天像她一样从那袅袅的雾气里向自己走来,让他在一条明净的河里吮吸着母乳的芬芳。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十五日初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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