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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烦恼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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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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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1 22:00: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遇到多年不见的人,碰面,第一句话递过来的不出其右:你还是老样子。我调侃,难不成我三十岁时也如现今这般老?!也明白,这个“老样子”所指的应该还有我的发型,二十年不变。看来,真该变变了,哪怕只冲大家这份观望时吃惊的眼神。   

  佛家称头发为“三千烦恼丝”,出家人六根清净,烦恼自然在清除之列。尔等凡夫俗子,因这“烦恼丝”生出的情愫,又何止三千。   

  清晨坐公交车上班,一个50挂零妆容精致的姐姐坐在我的前面,只是头发稍显凌乱。同伴问她,她说这个头发已经管了三天了。也就是说这美发是三天前梳娘手下的杰作。她掩着口向同伴小声报料:那天,花500大洋在那里买了两只小发夹,好小好小,贵呢。   

  下午在公交车上我与她又遇上了,依旧坐我前面。发型还是那个发型,只是由上午美丽优雅的蜈蚣辫换成了下午美丽优雅的麻花辫,头发一丝不乱,非常精致。显然,她用午休的时间又去梳了新发。   

  陌生姐姐的这头美发在我眼前一天两次的晃,深深鼓舞了我留长发的信心。   

  我美着我的心事。今年初春,下了绝决的心,留发,留长了烫,尝试蜈蚣辫,且蜈蚣辫上插缀两粒白珠,想想都美气。再过半年,我也能如这位姐姐这样了呢。   

  可是,可是……   

  留长至能揪一把,扎不能扎,披又乱翘,尴尴尬尬的长度,加之日渐炎热的天气也一同起哄,考验着我的耐心。“我爱你”那日(5月20日),终是忍受不住这一头的乱,咔嚓掉了我的这份铁心铁意,又复回了“老样子”。看来我还是更爱我的清爽感觉。   

  “我想”,“我喜欢”与“我能”,“我去做”,对我而言,真就两回事呢!   

  而我们家月丫头,改变发型,尝试得真够早。月丫头的头发是自然卷,头型很平,什么样的发型顶头上都好看,除了短发。升初中后爱美与学习齐头并进。在一帮小伙伴的身夏季白癜风发病原因先士卒下,不顾我们的反对,在上海花600元剪了一个妹妹头。妹妹头不打理就变成了鸡窝头,第一次的尝试便以失败收场!   

  姑姑的头发也是自然卷,年轻的时候在小学当老师,很有学生缘。一帮淘气的同学远远跟她身后,齐声喊:方老师的头发是拿筷子卷的,方老师的头发是拿筷子卷的,像唱歌谣一般,方老师回头他们立马闭嘴,方老师将头转回,歌谣就又起来了。如今离开村小学四十多年,那些被方老师教过的学生,在县城遇到了方老师,依然会亲切的打招呼,他们耐心地用清晰的往事来唤起姑姑的回忆。我时常想,那头不寻常的卷发在农村孩子们的心里刻下的该是怎样美丽的记忆啊!而小时候,我们的确拿在油灯上烧烫的铁丝或者小铁发夹卷过刘海,只为一时半会的美丽卷发!   

  同事罗姐被头发困了大半生。她的发量极少发质极软,总想着头发能蓬松起来。因为她,大家都成了“包打听”,哪里的理发师好便说给她听,听后就往哪里跑。上过武汉赶过荆州,仅为了那头青丝。一年总要折腾三四次,离子烫,大波浪,小波浪,最终罗姐的头发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让人羡慕的是,无论她如何折腾,她家先生和儿子一并全心全意接纳并欣赏她的改变。   

  枙子花开,别一枝淡雅的枙子在发上,这是奶奶留给我的记忆。每年的六月,枙子花开时节,奶奶总会很早去菜市场买枙子花,仅为了老老小小都能把花戴,别一支枙子在发际,香一身,香满屋。   

  奶奶是封建的。除开白色的枙子花,其余白色一律不得扎在头发上。过新年,奶奶会逐一检查我们的发绳,若发现是黄的,灰白的,一律要用红墨水染掉,黑色的没收。黄色、白色、黑色往头发上扎,在她是非常忌讳的。“死”这个字更得三缄其口。有时,我们故意逗她,看到做鱼糕的大死鱼,问奶奶:这鱼怎么啦?她瘪着嘴,摇头。再问,还是摇头。反正就不说出那个字。   

  曾经我的头发上扎过一个星期的小白纱,是为外婆守孝。外婆去世,妈妈哭得几度晕蹶。   

  1岁多就没了外公的妈妈,一直被外婆宠北京治疗白癜风费用标准得星星月亮一般。妈妈18岁当嫁娘,不会梳发。一头齐臀的长发全靠外婆打理。当新嫁娘的第二天,头发就被迫剪去。当了母亲,亦不会为女儿梳头,此事成了家乡人的笑柄。小时候我的头发路子从来没有分直过,两边的小马尾都是一边高一边低,若只是一个马尾也决然不在应该在的位置,拢在一起的头发包包凸凸,仿佛我们家根本就没有梳子这个物件。我的经妈妈打理过的头发成了战争女儿的标志,不认得我的人,看到我的头发样子,就知道我是战争的女儿。(战争是妈妈的小名)   

  燕子妹妹手巧,把个俏丫头打扮的水灵灵,比起其他妈妈的用心,她的额外余功便是用在了俏丫头的头发上。揪一缕打个北京什么医院白癜风好结,分个小洞将头发朝上反穿下去,依此依次穿三缕头发下去,小脑袋便美气得不行,周周遭遭再添无数条小辫子,小脸蛋更是美气得不行。   

  与共和国同龄的老太太,在特护病房里,一呆就是七年。五十多岁的儿子天天去陪护,得老年痴呆症的老母亲却什么都不知道。我常去病房里看老太太,喜欢轻抚老太太如丝绸般细密柔软的银丝。儿子说,我妈妈的头发软吧,头发软的人心肠好哩。话里充满了羡人的味道。儿子此言一出,我眼眶一热。彼此掌心里的宝,越是无法感应的爱越让人动容。这位侠骨柔情的儿子是我初中的政治老师卢老师,现今是一名律师,他在我心里的形象高大得不得了。   

  小时侯给儿子讲《格林童话》,每当念到“莴苣,莴苣,把你的头发垂下来”的时候,儿子就拿手捻我的头发,问北京去哪治疗白癜风,妈妈,你的头发什么时候能留长。如今的他,看到我十几年不变的发型,说,妈妈,我真就看习惯了,这样也挺好!   

  想到我当嫁娘的时候,我于梳妆台前描眉,先生顺手拿起梳子为我梳头,他说:老婆,我要为你梳一辈子的头,看你描一辈子的眉。这是笨嘴的先生说得最动听的一句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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