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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学堂的时候,不好好上课,却有了一个嗜好——打鸟。
放学后,背着书包,顺着学堂西门的大街往北,路旁捡些石子装进兜里,掏出弹弓,竟直奔那条熟悉的小巷。
远远地,便看见坐在巷首的老太:七旬左右,一身青装,却是干净、利落。
小巷约十几米长,靠北侧一排齐整的洋槐,碗口粗细,正值枝叶茂盛、重叠。恰是鸟儿
的栖息处,但多时麻雀。
“噗,噗,噗……”一阵连发,鸟儿惊飞。
庄里转悠着,再找一处招鸟的地方。
一家院里,距离较远,连发两下,鸟儿不飞。上膛……
“谁的事?妈拉个巴子!”听妇人叫骂,撒腿就跑。
当在回到小巷,老太回家做饭了,鸟儿还没回洋槐树。其实说是打鸟,到不如说是练准头,有时候一天打不上一只、两只。
星期六,同小强打鸟,一道走进小巷。恰巧,小强打中一只麻雀落入院里。敞开院门——用树枝扎成的栅栏门,一根木棍别着。院子不大,也有几颗洋槐,一长溜底矮的草房。
“关好门子,别让狗进去!”刚捡出麻雀,巷首的老太发话了。看得出,干净的老太对孩子无半点反感。当走进她,“俩孩子,明天不上课吧?”
“嗯。”我俩点点头。
“您范大爷几天不在家,我吃不上水了,明儿一早,你俩到河里给我抬桶水吧?”
“行,行,行。”我俩异口同声地回答。因为老师经常教导要乐于助人,特别是老人,我们还想找这样机会呢。
天刚放亮,到老太家,大概她没起床。
我和小强敞开大门,拿了屋门旁的扁担、铁桶便去抬水。抬回来,放在屋门旁一不大
不小的水缸里。看不上眼,我俩商议再来一趟,帮人帮到底。第二趟回来的时候,老太起床了,喜欢地不得了。“真是俩好孩子,竟然抬了两趟!”说着,从里屋拿出一纸包。“快歇歇,来吃。”打开,一包粘满芝麻的“猫屎橛子”。
这是第一次得到助人为乐的收获。
第一次见到范大爷的时侯,给人的印象:不高不胖,稍黒稍瘦,显得非常精炼。看年纪比老太小些,好像他经常外出。回到家的时候,没进老太的屋,而是直接进入靠里锁着门的那两间。后来知道,虽然时常帮老太,但他和老太并非一家人。
听别人说老太的老伴去世了,猛然我才想起。
那时刚记事,模模糊糊。同伙伴村里玩耍。由一巷刚拐入大街,猛然出现一副深红的大棺椁,着实“一惊”。周围和巷里不少人,棺椁里抬走的不正是老太的老伴?
以后又听爷爷讲起,才明白。
老太的老伴名叫傅学息。年轻时,身骑骏马,腰挎盒子。经常出没于镇上、村里,尊称:“傅大队长”。家距十里之外,并有妻室。而干净的老太则是一戏班正走红的妙龄女子。
威风八面的“大白斑疯队长”,戏班里的“大红女”自然匹配,便在此定居下来。但是“大红女”也仅仅算个二太,没再给“大队长”生下一男半女。“傅大队长”去世后,他的儿女偶尔也来看望老太,但毕竟,淡薄了大爷,
说起范大爷,算是我的半个师傅。应由事件引起。
暑假里,同小强、王浩等伙伴在外玩耍,常不入家。
这天出门,弟弟尚小,不愿领他,硬是跟随。
河岸边,粗壮的柳树十几米高,上面一种鸟比麻雀小,不停息地蹦来跳去,很难打到;到是太多蝉儿地鸣叫,让人心烦,干脆,打低处粗杆上的蝉;还可以到灌木丛捉青蛙……
玩够了,便躺在柳树下的面沙上,仰脸静静地看,蹦跳着嘲笑你的鸟。
这时,见小强和王浩进入那股清澈透明的河水摸鱼,我也跟下去。其实白天,在这样的小股河水里,是见不到大鱼的,只能摸到一些小鱼毛毛。无聊,于是在沙滩上栽跟头、跳远……猛然间,小强从后面抱住我,开始摔跤。我们时常这样,王浩也凑过来。突然,我的腿一打扭,身子重重地歪在沙滩上,当时感觉,右腿紧梆梆得,不能动。停稍会,有些疼了。两人把我架起来,弟弟掉着眼泪喊着,“哥,哥!”
小强背起了我,弟弟在后,哭着、喊着、小跑着。回到家。
父母并不责怪,而是当天下午就请了跌打损伤的大夫。我的父母待孩子属于放纵型那种,并无严格管教,致使事事无成。
当大夫来到时,我猛地一证,“范大爷?”
卷起裤腿,询问两句。范大爷两手在我腿上摸来摸去,断定,“小腿骨折。”说完,吩咐父亲几句,便回家取来包带、石膏、夹板等物。把腿捏好,这些用上。说上一句,“就这样奍着,”然后甩手而去。
在这期间,小强的母亲送来了猪蹄、奶粉等补品。我的父母又备了东西,说是到范大爷家。以后范大爷曾在我家吃过几顿饭,渐渐有些来往。
三个多月的光景,一晃过去了。
再回入学堂,因误功课。只得听从老师建议,留了级。
当父亲那次让我给范大爷家送去东西,才真正第一次进入他家。
屋里非常简陋。里外两间由一布帘隔开,里间一床、一柜、两口泥缸;外间,高方桌、饭桌、几条矮凳。到是后墙方桌上面的一白布联副,已成灰色,但字迹仍清晰可辨。上题:“跌打损伤医精湛,救助扶贫亦占先。”横批,“医德高尚”;布联的右下角,“朱自轩赠:范红星先生。”
其实,范大爷排行老三,应叫他三大爷。他的哥、姐都在外地,不知因何他独居这里。只听父亲讲,他不止会跌打损伤,还是马戏团出身,有很好的拳脚功夫。因此,对他更是崇拜,并有了跟他学艺的念头。
此后,星期天,节假日,只要范大爷在家,和我的伙伴便有意无意地到他家玩。有时帮他干点零活。
于范大爷的接触、熟知长久一段时间,当我们向他摊牌,想学点拳脚。范大爷说了这样的话。“学拳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一天,范大爷被感化。虽没正式拜师,也算跨入“武学”的时段。
一个星期天,正好逢集。范大爷说要领我们赶集,还从里屋竟然拿出一把长刀,刀鞘已斑斑锈迹。
一路上,甚感稀罕。你拿一会,我拿一会,欢呼跳跃。来到一处小树林,范大爷让我们停下来。他接过长刀“唰!”刀鞘抽出来,起初慢慢挥舞,接着“呼、呼”风声;低腰抬腿,双脚错杂,虚实交替,前后转身……算是真实开了一次眼界。范大爷说:“这叫梅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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