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委羽拾翠《今生今世》zckmih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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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心思很凌乱，动不动便撕碎信札，洒一地茫然。    寒气不言而喻。冬的积蓄尚有盈余，小有得意。春娇娘的花簪还未上头，即刻敛然端庄。    先前的热闹荡然不存。暗地里，孩童的烟花在原地打转，瞬间的闪烁留下浓长呛鼻的火yao味，被风夹杂着掀翻。    冷寂的灯下，依旧是那泛黄纸页赫然在目的《今生今世》。皱了皱眉，不必再翻了吧。    音响里传出张国荣低迷沉情的声音，“幻变的一生，默默期待一份爱，踏过多少弯，段段情路也失望，我不甘心说别离，仍旧渴望爱的传奇，不舍不弃，无惧长夜空虚风中继续追……”专注的听了几遍，只觉得这今生今世里，哪能生出那么多潇洒来，自有一番心灵的约束，天地都翻来覆去的更新，约定却已垂垂，早夭的不知了归路，此生既定，他生能续？只是如此想着，却又不由自主的再度翻阅起来。    年间粗览时，一目十行，却一字未得，神游的内力又增一层。抬首间，电视剧传出“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胡兰成提笔便是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它静。曾问友，桃花是否真的难画，友答，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灿烂的容易，简静不知是否真的难以画出它的静来，即便树欲静而风不止吧。随又想起《桃花扇》中李香君和侯方域来，本是一把定情物，春心懵憧，灿若朝霞，而最终李香君硬骨朗朗血溅桃花，从此铅华尽洗，勘败凋零。侯方域是没有气节的，胡兰成能用气节来衡量他么？他有着“杨柳千条尽向西”般不切题的执着，对自己向来都是迁喜的原谅。    韶华胜极，行文走字恰如春事烂漫到难管难收，纵观全书却时时流露出岁月安稳的恬吃水果会不会影响白癜风病情淡。    胡村景秀迤逦，民风淳朴，亦是泥土气外的风味洒然，溪山灌育的农人豁达明亮。那时的他还是蕊生，文静，老实，对母亲的教诲铭记于心。春到哪里去了？“春与柳絮结伴，嫁给流水去了”随处可见的民间童谣小调，如诗经般的新润可喜，荡出一股世俗的喜乐。不会唱，只是念念，便能滋生出汉文字独俱的音韵，酿出一坛陈年老酒，令人醉不释手。    天际白云，哪一簇是故乡的？即便认得也不必再回去，“我不但对故乡是荡子，对于岁月亦是荡子”。有思无恋的荡子情怀，顾而不返，如在檐头剥笋，随一阵炊烟太平走过。世界再大，亦如行走《陌上桑》。    桑是有分量的，英雄豪杰的门前是桑，桑团如盖，落魄文人的背后亦是桑，沧海桑田。陌上初桑，把阳光一并裁成新条。“三兄四弟一条心，灶下灰尘变黄金，三兄四北各条心，堂前黄金变灰尘”。女子提笼采桑饲蚕，如做一大桩事，男子不可粗暴言语，说不不顺当的话，繁忙中有简洁的贤静，收获中有明朗的心情。生活的勤俭与艰辛是要令世人惜取珍重，懂得斤两。李白诗“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不畏强权，洁好自身的品性，胡的言行始终不能达成共识，只是种分裂的赞赏罢了。    曾看过本书名《几回花下坐饮茶》，单这古典恬静的名字就叫人分外的向往。在《采茶》中却又结识到了采茶、炒茶的时序。采茶女用手炒茶，粉汗淫淫，机谨活泼，“青春自身可以是一种德性，像杨柳发新枝时自然不染埃尘”。比拟新颖，青春含蓄不扬，却自带张力。《子夜秋歌》中“她开箱子取出缎子裁剪，因为已入深秋，剪刀与缎子凉凉的，就觉得人体的温馨，且亦是新妇的温馨”，不免令人感叹胡文字如细腻的丝绸，不急不缓，丝丝顺畅，留有经久的光泽度与恬美馨实的余温。行笔动容处，如春光明媚，婉带一片嫩蕊初生，落笔寻思时，沉着如秋高远意，恣留几处澹月霜枫。    《戏文时》把绍兴戏与京戏对比，再比大雅、小雅，嵊县小戏等比作国风，由此看来，胡对戏曲文化也有一番见解心得，文中多次引用《诗经》，可见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推广，即便他有意卖弄，但说他博闻强识应不为过，旧式才子的笔下也令人对这些人文掌故的起源与发展有了些许的了解，从前的戏曲是份喜气，是众所参与的娱悦，而今却是门艺术，已是阳春白雪。    年初一在阳光下读《过年》，不禁感同身受，中国民风却是如此良好延续，要问年间哪里热闹，毫不思量的便是以牌会友的地方。而那一天我亦如他所写一般过的草草，清坐着把文字颠来复去的塞进眼中。却想起那句“他年青史总无名。你也能亨，我也能亨”。一笑了之。    《桐阴委羽》《胡门吴氏》，胡说自己的母亲象画中人一般安详，父母不曾恋爱，倒如金童玉女般的互敬，父亲豁达慷慨，与母亲一直有现世的知恩。“是这样的贞亲的人世，不可以有奇迹与梦想，却寻常的岁月亦有梅花的消息，寻常人家的屋檐上亦有喜鹊叫”。这些文字一晃便令人忆起从前的窗花，红红的剪纸是正圆的图案，上有一对喜鹊登梅，彼此喜喳喳的对视着，岁月的文定便吉祥起来，喜庆的处处响应，日日是好日。胡道父亲可比溪山，仙佛来依住。他倒也坦诚，父亲贯例沉默，却自是种大气的存在，自己却毫无缘由的生起父亲的气来，以致见水湿了他的鞋底还幸灾乐该怎样做好预防白癜风的措施祸，胡的自我妒忌心理倒也一览无余，他却说道自省，在其后的文字里却有着对诸事漠不后悔的顽愚。    沐着锣声，踏着鞭炮的碎屑，那一天便是人间的四月天，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欣喜。合欢床合欢酒，花烛下便是百年好合。她逆来顺受，谨伺夫婆，只要看到他就会笑，问她笑什么，她说不知道。他时常装作生气伤心，因为有母亲和她的包容，所以变得奢侈。《生死大限》中，他写道“幼年时的啼哭都还给了母亲，成年后的号泣都还给了玉凤”，那是他肝肠寸裂的悲恸，他的结发妻子，黯然回首的寻常恩爱。此后的他，不再是蕊生，而是胡兰成。    胡兰成后写道，避难时养过一株兰，不久便枯死。我想那“兰”字，倒不如改成“难”字，难成君子，难成正统。从韶华胜极翻至《民国女子》后，我便将书搁了一搁，心里如同设了一堵墙。套用他的话，“怎么可以这样”？大多人买《今生今世》怎样治疗白癜风恢复的好是为了张爱玲，我起先便从网上搜了《民国女子》来看，没看完便有了书。很是耐心的从头翻起，倒被胡的文字给迷了心窍。胡说张是九天玄女，给了他无字天书，开启了他的聪明。的确，他的字里行间如青垄红潮，攫住心性。张爱玲是现代的新鲜明亮又带点叛逆。不记得哪里看过她穿衣服的文字，将蓝与红搭配在一起着身，在色彩中是不协调的，她却穿的很是味道。“张爱玲的顶天立地，世界都要起六种震动”。他的心只是为之一震，竟想着要和她斗。胡一直称自己如何谦逊，而他并不甘败人下，何况一女子，即便写到最后，他亦是要和她比的，自认为可以胜过她了，相当自负。胡与张的结合是她的才名与家华，或是可以拿着她珠光宝气的照片与人炫耀。张爱玲历来喜欢聪明的人，胡兰成的圆滑世故与成熟睿智使得她在低徊尘埃里。在温州，张让胡在她与周训德之间选择北京白癜风专科医院的注意，她责问道“婚帖上写现世安稳，你不给我安稳”。她所有的忧念似焚，困顿悲苦，最终只换来他的不喜。她不看他的《武汉记》，他竟说可恶。打了她的手背，她惊，却始终留恋，泪流满目从被窝伸出手来叫着兰成抱着他，他亦不为所动。他心里的静，真真静得叫人费解疑惑。“君子之交，死生不贰，我焉可如此轻薄”。她在他面前竟成了局外人，必须大方的旁观他的“忠贞”，他们之间却犹如一场轻薄的花事，没有分量。他对每个女人都会承诺，承诺亦如民国的乱世荒荒，一段光阴就有一个变迁。    他的女心，端的那样的好，斯太太，周训德，范秀美，佘爱珍，都是性情亮烈的处处为人着想的好女子，好人的世界，皆因有一种糊涂。一个好字，圆满了他的一次次姻缘。他毫不避忌的说，从深巷里出来的女子，他都曾幻想过那是他的妻。对于每段前缘，他都会怀有感激之情，他自认从不亏欠谁，“磊落”如干涸溪涧的尖石硬垒。他从不为谁流一滴后悔愧疚的泪，与女性相处中伤感悲郁多半是假，小周如是，秀美如是，追求的手腕不尽相同，对曾经的姻缘并不隐瞒，却得人诸多同情，奇也。一度愤愤，置书于一角，这样颠沛流离的情感，泛滥成灾却又好似仙人摘桃，堪称情感的弄潮儿。毫无抑制的情感喷发，倒是引人歧入沼泽。如他所说，原来道德文章是可以伪装的。他一生桃花泱泱，宁滥勿缺。是花开与流水的两无情。他只是个永结无情契的人。    “空袭使我直见性命，晓得什么是苦，什么是喜，什么是本色，什么是繁华，又什么是骨力”。《汉皋解佩》陡然一转，气息凝重，叫人心惊胆颤，凛峻的天空烟尘濛濛，现世的繁华即刻解散。胡的文字转折回旋，欲悲不禁中却又心生莲花，慈悲到没有半点责怪，把个中庸融会贯通。历史的真实伤疤，只作包扎，不作治理。他倒也承认不是豪杰，宁可“风吹衣裳，江流无尽”婉约到底，把个新湿的沙滩踩出一行行的华丽来。    《天涯道路》《雁荡兵气》何曾寂寞，山长水远的亡命生涯中依旧有如花美眷，助他度过危机。他与女人，说是真心，多为利用。但凡世上的美好东西，都欢喜，自认为有此魄力，只要用心，便垂手可得。随缘喜乐，不过如孩童初吃的甜品，吃过一次便不再添讨。    《嬴海三浅》只当看小说，吴四宝其人有待争议，褒贬不一。胡倒象用国风中的兴体，引出佘爱珍的风度，如山河岁月，平静理事。每位女子在他记忆里是本色的诗经和平仄的诗词，倒将中国的经典给占据了，添物喻人，气脉柔韧，立竿显影，凹凸有致的把时空一一呈现。从《民国女子》后，看的较为潦草，多了，便觉得腻烦。    残烛之年，他不甘寂寞，单凭记忆开阖张歙，吞温吐字中大约掺有不实水分。回台湾教书，最终亦惹来争端。    他亏欠一生，却将长袖舞进文字，胡村的清明他不再是孝子顺孙，浓墨下的民国女子不见得冰轮皎洁。山河岁月荡然而过，人间那时，貌似儒雅谦抑的青衫老人，把谁深深来念？今生今世里，所有的女子不过是沙滩的脚印，唯留下小周的歌声如潮，忽远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