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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善到乌镇 zypjqu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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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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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6 23:26:5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大年初一的晚上,我和儿子终于辗转到了乌镇。期间从嘉善到乌镇一途,虽然只有40公里,却好似历经生死之后,重又回到日月光辉之中。于是,古老的石板路,踏实得让人感动,“子夜”静谧,竟明媚。   

  人高马大的儿子像在地震中因熟睡而幸存的婴孩儿,不知一直都在身旁的母亲曾遭遇了来自内心的轰然巨浪,傻傻而快乐地徜徉于这厚重的千年古镇。看着儿子满脸的兴奋,我不忍告诉他,就在刚才来乌镇的车上,妈妈曾恐惧焦灼,直至意欲与人殊死一博。   

  去上海过除夕,源于网上看到低至286元的特价机票。这“毫无节”的折扣,竟让我一时的头脑发热,除夕夜,我和儿子就真的在黄浦江的游船上,看到了火红的东方明珠,还有五彩斑斓的烟花,当然,也有外滩陈毅广场边的台阶上,隐涩而遗憾的一瞥。只是,上海已然是一座空城。大年初一上午,儿子想去多伦路的名人街买旧书,但因为店铺关门放假,全然没了再游大上海的心情,于是,决定去附近的水乡古镇。   

  因为儿子看重人文景观,我俩决定去乌镇,乌镇有矛盾故居,有木心纪念馆,还有昭和书院。匆忙赶到车站,去乌镇的车次没有票了,去桐乡的也没有,只能买到嘉善再转车去乌镇。到了嘉善,已是傍晚,当我看见售票厅关闭的铁门时,心凉了半截。不出所料,从嘉善到乌镇的最后一班车也因为节日停发了。大年初一啊,我和儿子提着箱子不知所措。这时,有人大声喊“乌镇,乌镇,两个人160元,走不走?”哦,原来哪哪都有趁火打劫的。但心却安了,因为只要有这样的黑车,我们总能到达乌镇。后来,一辆蓝色海马车主问我,到乌镇120块钱,你们走不走?我说100块钱,然后车子驶向乌镇。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司机,便有些后悔,虽说不该以貌取人,但身在异乡,小心点总没坏处。这个黑车司机肤色惨白、鹰勾鼻、猴腮、细眼、浅眉,薄嘴,无可挑剔的奸诈模样。唯一让我心安的是他瘦小,单薄,万一他想打劫,我和儿子可以制服他。想到此,心敞亮不少,也和他就江南的新年习俗攀谈起来。   

  走到一个收费站时,司机忽地掉头向右,还自言自语道,你们给的钱少,我得绕过这个收费站。一股凉气忽然袭来,忙问他:节日期间收费站不是不收费?干嘛要绕?他似恍然悟,说,绕习惯了猪支原体肺炎。就这样吧,这边的路也挺好走的。我开始忐忑不安。儿子只顾坐车,看窗外不同于北方的风景,全然不知“危险”临近。   

  几分钟后,一位高大的年青人招手示意搭车,司机不经我同意就停下车,搭车人和儿子并排做在后座。我的手开始冰冰凉,从后视镜打量这个搭车的人,他高大,魁梧,浓眉,大眼,黑黑壮壮的,比儿子还高出一截。他和司机说着方言,我听不懂,但凭直觉,他们应该是在此地接应,然后谋划“打劫”。唉,北方人真是吃亏,竟然没有一种可以内部交流的方言,让人唬弄竟也不知。想起小品中那句自嘲的话,“掌握一门外语是多少重要啊?”天色渐晚,道路两旁感觉越来越荒凉,车子继续向我不知道的方向前行。我看了看两个沉默的他乡人,默默地在手机键盘上按下0573-110,关闭显示屏,把手机放起衣袋,拉紧衣袋的拉链,再把手里的挂包放到脚下,眼睛瞄着后面高大的年青人,心想,如果他敢动我儿子,我就按下手机的拨出键,然后“腾空”而起,挡住儿子,告诉他钱包在前座下。他下车去取钱包的间隙,我就迅速地把瘦小的司机拽下来,开车就跑。我怕动作不利落,又一遍把衣服整理整齐,头发拢了拢,像整装待发的战士。此时,时间像凝固了一样,开车的,坐车的,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各怀心事,任由冷冷的绿色在身边飞驰而过。   

  儿子此时也是无比安静,他在期待心中的古镇,还有曾生活在古镇中他惦念的人,比如矛盾,比如木心。两个他乡人又开始交流,我的手心里开始有汗渗出,心砰砰乱跳。一千个一万个后悔带儿子出来过新年,又一千个一万个后悔乘了黑车,惟盼此刻能安全逃离,然后暗暗发誓:今后,不做危险事,不做冒险事,不做荒唐事,不贪图便宜,禁得住诱惑。车子猛然间停下,仿佛这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高个男子手伸向衣袋的里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谢天谢地,他掏出的是一张百元钞票,然后又是一阵方言后,司机找给他80元钱。车子重新启动……   

  我的天,这一途不过十几分钟吧,对于我,却似历经磨难。我擦了擦额角的汗,把羽绒服的拉链向下拉了拉,瘫软地拿出手机,给乌镇一个事先订好的家庭旅馆打了电话。告诉女主人,“我们在去往乌镇的路上……”   

  此时,瘦小的司机开始报怨:大过年的,这么远的路,100块钱,真是亏了,要再加20块钱。我漫不经心地瞪他一眼。心想,行至半途加钱这种事,也就你这种长相能说得出口,不过,倒感谢你的不“劫”之恩,不与你争论吧。临近东栅入口,他仍要求加钱,我瞪他一眼,不理。他停车,说,如果不加钱,就不往里送了。我下车,甩给他100块钱。不理他,然后,心里蹦出那句:一别,就是一生。原来,很多人,是如此心甘情愿兴高采烈的别过一生。   

  家庭旅馆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一同过来接我们,他们纷纷谴责黑车司机有失公德,居然把异乡的客人扔在距目的地咫尺之遥的半途中,我却兴高采烈的样子,不顾女主人一脸的疑惑。安顿好住处,我和儿子坐在东栅的“五芳斋”吃粽子,吃荷叶粉蒸肉,喝粉丝汤……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现世安稳的踏实,亦或是大年初一的放纵,我已经记不清吃了多少东西,不顾吃相贪婪,只念必须的温饱。吃完结帐,才六十几块钱,相比于上海城隍庙25元一个的包子,乌镇,真是温暖可爱的地方……   

  古老的木门墨瓦,石墙小巷,寻不到故事,都看得出厚重和沧桑。水乡人家从昭明太子到充满“乡愿”的文学大师,已代代繁衍,代代传承,唯小桥流水依旧清凉,置身其中,便是一曲婉转的“从前慢”。   

  是啊,人生凶险离难,何只从嘉善到乌镇一途,只是行至黑暗的长街,才觉从前的日子变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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