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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在繁华的丰京尽头,有一条街,名曰“安魂”。
住在安魂街的,皆为鬼魅。
而我,便是其中一个花魅。
我不知道我已经住在这里有多少时日,我只知道,自我有记忆开始,便是在这里。
那白癜风好了日,我坐在阁楼中,繁娆的红色长裙低落在檐廊两侧的扶手下,绯色的纱幔纷扬,身后歇山顶屋檐四隅的红色宫铃轻轻摆动,发出低低地铃响声,犹如鬼泣,如怨如诉。
我低头削着竹骨,身旁放着一把半成的红色油纸伞,长长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我的半张脸。
门扉突然被人用力敲打,我眉间轻蹙,本欲将那人赶走,下一秒门却是被人推开。
我皱了皱眉,极不喜被人打扰,抬头看向了那人。
那是一个身着青色竹染缎面的男子,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靠着门喘着粗气。
“姑娘,在下风然,实数有人追杀迫不得已才……”
那男子的声音还有些疲倦,却也是低沉清越,但当他抬起头看我时却是十分难以置信,他的目光变得狂喜,近乎贪婪的看着我露在外面的黑眸和半张绛唇。
我有些不耐烦,我想,这应又是一个为色所迷的人,而之前,不乏有男子因着一张脸而入了痴。
然而,令我想不到的是,那男子竟跑到了我的面前,有些癫狂的说:“九娘,我知道你是九娘,你是我的九娘。”
我抬起了眸子,我可以看到男子因为兴奋而红润的脸,我想,那是一张清秀的脸。
可是,那又如何?作为一个魅,我自认虽不滥杀无辜,却也不是菩萨心肠。
收紧了五指,我正要取了他的性命。
男子却已然抱住了我,那是我第一次与男子接触,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男子热切的心跳。
生平以来,第一次,我感到了慌乱。
有那么一刹那,我感到了心软,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是错误的。
我努力平复着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
“公子,请自重。”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否认,也许是觉着没有必要,也许,是想再见到那人。甚至于,有些嫉妒那名唤九娘的女子。
男子的身体僵了一下郑州白癜风医院,又剧烈的颤抖,正想出声,眼前却已换了场景,已然在安魂街之外。
我低头继续削着竹骨,心中却有些乱。
后来的日子里,风然每日都会前来找我。
我告诉他我不是九娘,他只是笑:“我知道你是。”
风然曾问我:“为什么你总是在做这把伞?”
我只是默然,并未答语。是啊,为什么?可结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看着他眉宇飞扬,笑意温柔,我居然有了一直这样下去的念头。
但是又能怎样呢?我只是一个魅。
风然必然是要娶妻生子的。
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那日,他举止疏离,道:“姑娘今日多谢,是我无礼了。我其实应该知道你不是她的,她已经落入万丈悬崖,你怎么可能是她。但是你们明明那么像……”
那一天,风然说了很多,我只觉心中很乱。因为他走时道:“明日,我便成婚了。”
我低头想要继续织伞,却没了心思。眸光闪了闪,我站了起来,朝着长安街的深处走去。
后来,风然一身新郎喜服,艳如骄阳,他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十里红妆,迎娶丞相之女。
我隐在人群中,厚重的黑纱将我压得喘不过气。
是了,那日,我找到了花婆婆,她是鬼魅中的占卜师,她告诉我,我本名九娘,是丰京中一做伞女,与一风姓男子相爱,后因遭人追杀坠崖,死于非命。后化为花魅,宿于安魂街。
紧紧的咬住下唇,艳丽的唇瓣沁出血色,我在心中呐喊:风然,我是九娘,你的九娘啊!
我多想告诉他我就是九娘,他日思夜想的九娘,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人鬼殊途,更何况他已有了他的美娇娘,前途更是一片繁华。
但是,我永远都不会知晓,在看到我死的那一刻,他立刻拔剑准备随我共赴黄泉。
丞相却以家中老母相挟,逼他忘了我,与丞相千金成婚。作为一向孝顺的他,风然只能应下。
而我,则一直隐于安魂街,宿在阁楼中,红衣凄艳,编着那永远也完不成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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