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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门前确实有一棵大槐树,据传有好几百年了,树径粗得七、八个人伸出胳膊都抱不住,树枝生了又枯,枯了又发,生生不息。前几年,曾有商人想花几万元买走大槐树,终竟因槐树产权属外婆大家族的谁也说不清,或因国家保护,或因槐树成精神象征谁也不敢动,总之再也没有人惦记它。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你也去,我也去……”
外婆门前的大槐树,见证了外婆家的兴衰,记忆了我的童年。
外婆、外爷一生有三男五女共八这不仅是种精神上的享受个子女,大舅舅常讲,外婆好有福气,有“五女拜寿”。记忆中的外婆家,是一个大家族,家门几代都在院子四周全盖着干部开会分工深入到各个班级保证活动的影响力与完整性房,院内通道很小,至少有小十家,大杂院子一到做饭时节可是炊烟袅袅,人声鼎沸,风箱声、锅碗瓢盆声像一个街市。
外婆讲,家族人对槐树的尊敬和爱护那是没得说的,过去穷,谁没得柴火烧,都可以砍树枝用;没得饭吃都可以采摘槐花制作麦饭充饥。谁家有事都会在槐树下絮叨许愿,槐树知道外婆一家人的喜怒哀乐,知道外婆的春夏秋冬。春天,槐树萌发出新芽尖,外婆对生活顿时产生新的希望;盛夏,白天享受着槐叶的荫凉,夜晚闻着槐花喷犹如孤舟般不由自主香的味道;秋天,成熟的槐籽换得外婆持家的油盐钱;冬天,纷飞的雪花拍打着槐树枝,外婆冀希望一个丰收年。
外婆的外孙很多,但偏爱家贫的我。与许多朋友一样,童年,我最爱到外婆家去,经常母亲走了,我还赖在外婆家不走。记忆最深的是每当我见到外婆,首先是见到糖盒,水果糖是必须的,在今天看来很平常,但在过去可是稀物。外婆一手拿出零钱,一手拖着我走向生产队的菜园,采摘新鲜的黄瓜、西红柿给我解嘴馋,如今我经常想起这个温馨的画面。由于我家在山塬地带,粮食不是够吃,外婆经常给我煮包谷、红苕吃,有时侯,觉得吃伤了杂粮,今天看来,外婆给予我的都是绿色食品。
童年,到年节时,大槐树下一片热闹,唱大戏、荡秋天、玩风车,下棋、走方,就是一个娱乐场。生产队的开工铃就拴在槐树上,社员开工、开会都在槐树下。有时我突然想起电影《地道战》中,高老忠在大槐树下敲钟报警场面,外婆门前的大槐树已再不是外婆家的树,大槐树是村上整个人家的象征和念想。
大舅一家在县城工作,经常回家看外婆,带回我表兄表妹的衣物,我经常羡慕不已,常常在一大堆鞋帽中找出自己心爱的礼物。今天我看见我儿子散落在城里阳台上的鞋袜,忽然又看到自己的影子。
岁月更迭,人事成千古。多少年后,外婆、外爷、两个舅舅、几个大姨都已去世,外婆家大院人家也已搬迁,只有小妗子和表弟还在老院,唯独大槐树还在。楼房代替厦房,新的时代,新的希望。外婆门前的大槐树也迎来新的希望,焕发了新的生机。
外婆门前的大槐树,我记忆中的童年九九八年元月日,槐树在,外婆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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