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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来了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是新近分来的大学生。他们每天有说有笑,唱唱跳跳。吉他不离身,球拍常在手。整个校园里充满了新鲜空气。他们的朝气、他们的活力别说令我们这些老气横秋的60后羡慕嫉妒恨,就连70后的教师也觉得压力山大。在这些活泼泼的生命面前,我们的沉着冷静、少言寡语成了学生们的反面教材。一度以来,城府深、低调成为我们向学生炫耀的资本,我们要求学生稳重、不张扬、谦虚,我们认为这样的学生才是好学生。我们要求着学生也要求着自己中规中矩,把任何外露的棱角磨平,把所有能张得牙能舞得爪全部砍去。好像唯有这样,我们才会安全,才会获得幸福。可是,这些年轻人的到来,让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和不安全。我们试图从他们的语言里找到能让我们彼此产生共鸣的话题,但我们找不到。既算是偶尔插进去的一句话,也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更别属于典型的机构股票说是充满情趣了。我们也试图和他们站在一起,缩小我们年龄的距离。但年龄上的差别心理上的距离让我们很感到自己的高度不够,好像需要仰视才可以与他们的眼睛对视。
回想起二十年前,我和他们一般年纪,也是这样的青春靓丽,也是这样的活泼可爱梁洛施与李泽楷。那时候的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一腔热血总是想完全献给热爱着的教育热爱着的学生。二十年的辛勤耕耘,锋利的棱角渐渐磨平,一腔热忱早已成为昨日黄花。再不愿瞻望未来,面对着一代代一群群新生的力量,瞻望未来无疑令人胆战心惊。更不愿回首过去,一页页发黄的日历镌刻的是自己逝去的青春,回首过去意味着自己已然老去,这在自己是最残忍不过的事了。然而,残忍归残忍,几个年轻人充满活力的影子经常浮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年轻的我。他们唤醒了我沉睡在心底的年轻的梦,让我不羁的灵魂复苏。设若现在在我的面前撑开一把伞,我一定会记起那年那月那日,那个雨后春天的记忆。
朋友乏戈写了一首《江南记忆》的诗,来纪格物致知把我们引向万事万物念他逝去的青春。中年过后,种种牵扯和负担是无法拉开无论是冷静亦或是抒情的距离的。唯有记忆才可以让这种冷静或抒情长驻,永留心间,不再心生奢望,做无谓的挣扎或逃避。我如此,乏戈也如此,和我同龄的人也如此。
附:
《江南记忆
——致逝去的青春》
那年江南雨细细密密
织一件米黄色风衣
飘进我的日子很久
很疯狂
水乡女的纸飞鸢飞来了
捎来红烛泪滴
我的长夜我的山梁
情窦初开 黑子
水乡女芳菲的诗句
越过柴门
温润我的青涩岁月
我想顺江而下去江南
沐浴水乡女柔情的目光
漫步才子佳人的园林情结
或者乘风而去
放歌云层邂逅雨季
或者驾一叶轻舟夜泊枫桥
泊在水乡女的梦中
江枫渔火无眠
寒潮不期而至那条路断了
断了许多年
小巷记忆斑驳陆离
我的山梁我的青春
我的米黄色风衣远去
许多年
许多年后门前的
小河水依然流经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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