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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移莲步，浮生半日尽。
入宫已有三年。
这三年里学到的，不仅是莲步肤姿那样简单，我害过不少人，也害过自己。昨日里闲着，我算了算，在这深宫中我已赔了六次良心，也就是说，算计过六个人。
此时太阳已渐趋正道，外面阳光照进来颇有些刺眼，桃花的香气透过薄薄一层窗纸渗进来，当真娇艳。
我沙哑着嗓子喊：“朱鹮，现在几时了？”
朱鹮从容地走进来，恭敬道：“娘娘，已经巳时了。皇上来瞧过您一次，见娘娘还在休息，就先去批折子了。”
我借着朱鹮的手起身，换了身衣服，又打理了妆容，眼看就到了午时。
站在满卉宫门外，我在大太阳下愣了一会儿，然后叫来朱鹮：“上次父亲带来的羊脂玉放哪了？把它带上，我要去一趟辰砂宫。”
一进辰砂宫，我便闻得满室药香。
又一看，璃妃果然又在捣鼓她的药材。见我来了，她亲切地笑笑，招手道：“浣浣，快过来，帮我搭把手。”
“姐姐在炼什么药？”我走过去。
她又笑笑，有些诡秘：“毒药。”
我略眯了眯眼，接过朱鹮递来的羊脂玉，放到桌上。
“姐姐，想来你对玉也有研究，我便给你带了羊脂玉。”
“浣浣，”她漫不经心道，“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手？”
我闻言，垂眸：“姐姐不是早有定夺了么。”
她忙着炼药的动作慢了下来：“近日，三天内。”
我沉默。
“他该死。若他不死，我出不去，你更出不去。”璃妃云淡风轻道。
她呼出一口气，将药取出，递给我：“浣浣，你是皇上最宠的妃子，只有你才有机会杀他。这药，你拿着。”
我接过。
外面乌云忽然下来了，密密麻麻聚在一起。
璃妃看了看门外，道：“今晚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离开辰砂宫时，璃妃最后对我说了一句话：“浣浣，宫中身不由己，听姐姐的，杀了他，我们一同出宫。”
晚上，乌云还是没有散去。
朱鹮领着一个小宫女进来，宫女跪下叫了声“参见熹妃”，然后抬起头。
我瞪大了眼。
……
皇上在殿中批奏折，我轻轻走上前，唤了声“皇上”。
他抬头看我，眉头稍有些舒展，伸手道：“浣浣，过来。”
我很听话地过去，道：“皇上这么晚了还批奏折，臣妾有些担心皇上的身体，就过来瞧瞧。”
皇上笑着看我：“浣浣今日倒是有心了。不过，朕瞧你气色太好，是不是哭过了？怎么了？”
我滞了一滞，没想到皇上看得这么仔细，抹了一层粉都能辨出，一时只得道：“想是太过思念父亲了。”
皇上又笑：“朕记得你父亲好像前几日才给你送来一块羊脂玉，今儿就又想了？”
“皇上不知道睹物思人吗？”我瞪眼看他，“对了，这羊脂玉的品阶如何，皇上要不要……看看？”
他沉默片刻，道：“好。”
皇上接过了羊脂玉，抚了抚，道：“果真是好玉。”
我咬着下唇，点点头。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浣浣，你就那么恨朕吗？”
我猛然一惊，看向他。
“玉中有毒，一触即亡。对么，浣浣？”他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哀伤。
我又沉默。
“浣浣，朕应该放你出宫，这样你才能快乐一点。一入宫门深似海，你知道，朕也知道。只是朕舍不得你离开，朕很自私。”
我打断道：“别说了。”
“浣浣，我死了，你就可以走了，你的生命中，就当做没有我罢了。”
我又是一惊，惊的是皇上第一次没有用“朕”自居。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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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0 23:5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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