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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轻,却很大。
身穿黑色斗篷的怪人,脚踩着白色的雪地,茫然地来到一家客栈。
客栈里挤满了人,稀薄的空气充斥着沸腾的热气。不速之客的到来,格外惹眼,但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已习以为常。
点满酒菜,怪人呆呆地望着门外的飞雪,这或许是个不眠之夜。
京城的烟花布满星空,万人空巷。喜事将至,也算是对最近的战事画下休止符,得一时安宁。
达官贵人,奉上奇珍异宝,祝福这对佳人。
一个含着金汤勺,让人羡慕的嫡长子范陵;一个出身于遥远的南方,温柔如水,令无数才子尽折腰的郡主爱莲。
新娘穿上皇家精心准备的嫁衣,艳红中显示着南方女子的优雅。十指相扣,似乎有难以诉说的苦衷。
窗外人影晃动,轻轻推开了门。
范陵虽与人畅饮几杯,但丝毫无醉意,望着一袭红装的佳人。
月是沉沦至今的美物,更是勾人回忆的镜子。
“过去总会过去,爱莲,从新开始可好?”,范陵深情望着一言不发的新娘。
“我不会忘记的,除非我死去。”,坚定的口吻,倒是符合她的气质。
大堂前,挂着一幅画,画描绘一个美人,倾国倾城,倒众生。
只可惜,画里的美人不是爱莲郡主,画者也不是范陵,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许重。
这个人,穿插着两个人自始至终,也点破他们隐藏深处的内心。
二
三年前,京城繁荣昌盛。
收藏字画,是彰显自己实力强盛的象征。倘若能获得许重的真迹,想必折煞了旁人。
价值连城的瑰宝,却是寥寥无几,如此的淡泊名利,恐怕也没有后者了。
京城虽被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走了好几遍,但他们却不会踏桃花村一步。
那里表面上看是蛮荒之地,实则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株梅花,一间茅房,再加上可供人书写才华的砚台即可。
许重带着残缺的面具,另一边的脸庞如小生般的儒雅。一张白纸,陪衬外景,便能写活其心境。
书童在旁研墨,若不是先生造成头晕耳鸣的原因多与肝肾相关滴水之恩,早已冷落于冰冷的巷道。白衣的背后,还是藏着心事,只能将忧愁注入笔中。
清茶淡饭,不闻市侩之事本是一件不好不坏的生活。却没料到,耳边竟响起了脚步声,甚许多不具备行医资格的伪中医大肆宣传至连喘气声也格外清晰。
书童难免疑惑,如此隐蔽之地,还是被人识破。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许重脸色并无多大变化,事情的发生似乎是离弓的箭,不得不发。
衣裳亮丽,手持毛须,明白人看得出这是一位在朝廷爬滚多年的总管。虽每日都低声下气,但至少不会委曲求全,冒着风尘面见这位隐者。
“我奉太子之命,有请先生至太子府邸,以叙旧情。”恭维万分,生怕怠慢一分。
伴君如伴虎,如履薄冰。自己本身断肠人,也想不出当今太子有何念想。还是赴这鸿门宴,免得惹人纠缠。
书童也是担心,许重安抚,此事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严重。
骏马千里,风尘仆仆,也不知将发生什么。
三
范陵,一个争议中徘徊的男子。
他可以一掷千金,让数座城池突然矗立于名胜古迹之中;他也可以察人间疾苦,慰问百姓而大改革命。
别的皇子已有佳丽三千,而他却只赏梅花,宁愿孤零零地出游四地。
此次寻许重,好奇而蠢蠢欲动。
身旁的高官,欲言又止。范陵的一个眼色,让他措手不及,说出了实话。
“面具的事情毫无进展,蛊术之士虽多,但他们只是摇头轻叹,论此物只是过眼云烟,像雾一样摸不着。”冷汗留下了额头,害怕说错一句话。
范陵一言不发,冷冰的眼神在警告,若在没有任何的进展,恐怕头顶上的乌纱帽也就保不住了。
面具的蛊术,于普通的易容术有本质的区别。一副毫不起眼的面具,竟然可以活生生低将两个人的肖像偷天换日,让世人蒙在鼓里。
表面繁华的京城,实则是脱缰的战马,等蓄势待发的那一刻。蛊术运用其中,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踏平江南那片土地也就事半功倍。
府邸,华而不实,许重也很久没观望故土,也不知百姓如何评论这盛世。
公公好喜功,禀告范陵已将才子许重收入囊中。阿谀奉承,是官场腐败的一枚,渗入骨髓。
范陵只好敷衍,赐黄金于人。他现在,凝望着许重。
“不知太子找徐某有何贵干?”不卑不亢,不惧威严。
“无礼,区区秀才也敢与殿下平起平坐。”高官呵斥,恐怕此人初生牛犊,竟在天子底下起了性子。
范陵摇了手,微微一笑,令人不可捉摸。
面具遮住了半边,临摹于心,眼前的男子必定是儒雅大方,也就会心一笑,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范陵从长袖中抽出一支毛笔,淡淡道:“此笔出自白鸥山的灵鸟之毛,若陪衬先生手中,恐怕是画龙点睛,流芳百世。”
“如此贵重之礼,许某担当不起,无功不受禄之理,众人皆知。”委婉地拒绝,却泼了范陵的冷水。
范陵无半点怒色,笑笑道:“我当然知道先生的品质,只是求先生能发挥此笔的作用,绘我心中所想。”
范陵夜长梦多,总是梦入以为善舞的佳人,她小巧玲珑,于他手掌心中翩翩起舞,如白莲花般不随世俗玷污。日夜思念,想聘请天下画师,扣入心中。
许重难以拒绝,多多少少也得懂得礼数,反之惹祸上身。心心微微一颤,手似乎在发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笔。
长亭外,有百花拥簇,茶香飘满,是不可多得的养生之所。
有事物为参照,实属易事。但以描叙为中心,为两个人天衣无缝的配合。
说者来言,必须绘声绘色,抓住其中的突破点;画者来言,必须耳边清净,与说者心有灵犀,才能梦画合一。
手僵硬,耳边似乎不用筛选信息,一气呵成铸就了墨画。是故意挑明,还是无心为之,已不是重点。
范陵的话戛然而止,抚摸着画,露出了一丝微笑。
许重不想就留此地,谢绝范陵的应邀。
范陵为尽地主之谊,将白马给予许重。斩钉截铁,许重自然执拗不过,可亭中之事历历在目,刻在心里。
他再也不想跨这里哪怕一步,因为每踏一步,都会碾碎了红尘。
四
书童心急,也不知先生能否迎刃而解。生活固然颠沛流离,但乐在其中,总比被天子看中,成关在笼子的凤凰要好得多。
吱吱喳喳,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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