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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村落四处悄悄。
蜿蜒的小巷,却有一间屋子零星的点着几盏油灯。
他将书放下,起身为一盏灯续芯。转头望向身侧的她,荆钗布裙,双眼柔亮,但长久的熬夜,眼底有了淤青。
他心里一酸,凭她那如花容貌,若不是因为他,哪用遭这些罪?
他握住那双研磨的素白的手,哽咽道:“惠娘,我若得上金殿,必许你十里红妆。”
她看着他,从小时的青梅竹马,到如今的红袖添香,他的心从来不曾变过。她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可携手,共白头的人呢?她柔柔一笑。
他也微笑,拍了拍她的手,又坐下翻看四书五经。
渡口有船只停泊,此处青山,远处绿水,一派悠闲。
她送他到渡口,望着大好河山,他意气风发,“惠娘,这里风口大,回去吧。”
她摇头,为他理着衣衫,不舍道:“你这一去也不知是几年,让我再看看你吧。”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从袖里拿出一支玉钗,插在她的髻上。“每次上街,你都喜欢偷偷望几眼这支钗,问你你还不承认。”
她感动的捂住嘴,却忍不住埋怨,“这钗那么贵,看看就行了,干什么花那冤枉钱?”
他抚着她的发,不认同的摇头,“这可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收下,一生都只能是我的娘子了。”
她好笑的装作要打他,“一支玉钗就想拐我一生啊?那我也太不值钱了!”
他气道:“那你收不收?”
“收。”良久,她才脸绯红道:“收不收,这一生都是你的了。”
他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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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帆远影,惟见长江。小船载着她的玉郎离开,她终于不舍的红了双眼。
“一生多长啊!我竟被他骗着许下一生的誓言。”她嗔道。
堤上柳条千丝万缕,却依旧挽不住奔流的江水。她的儿女情长终究不可能留下他。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春花开又落,凉风卷走秋月,冬雪纷纷又是一年过。
暮色苍茫,千帆过尽,皆没有载她心心念念的那一人。她执着的守在渡口,十八年如一日。
她坐在他温书时的地方,抚摸着他用过的书具。她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模糊的看到他,依旧年少时模样,在书案前细细研磨,她痴痴的笑开,你回来了吗?
他推开前来扶他的下人,醉熏酩酊的晃悠着回了房。
她阴沉着脸,走进房间,“你又去了明月楼?”
“你凭什么管我?”他满不在乎,“怎么?你是怪我冷落你吗?”
“你不要太过分!”她愤怒的指着他的脸,“再怎样,我也是你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啊!你是公主,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我呢,偏不愿让你得意。你就算逼我娶了你又怎样?在我心里,你连她的鞋都不如!”他一脸不屑。
“咱们走着瞧!”公主瞪他一眼,甩袖出了门。“将驸马绑起来,饿他三顿。”
“是。”
他没在身边,她只能强迫自己成长。他贪杯,她便去学了酿酒。酒越来越香,名声越来越大,等的人却依旧毫无所踪。
“嗒嗒……”向晚的青石小巷传来清脆的马蹄。
她一惊,随即满心欢喜,定是他回来了。他承诺的事,从没有不做的。
她对镜梳妆,换上一袭清丽的罗裙,期期艾艾的走到家门。十八年了,她早已老去,他会不会,嫌弃她呢?
白马飞驰而来,却没有一丝停顿,继续奔往远方。原来不是他啊,只是过路客。
她的失望溢于言表,望向那天高云阔,终于泪流满面。
你说的一辈子,难道真要我等你一辈子吗?
醒木一声闷响,说书人摇头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她与他,终究少了一生的夫妻缘。”
坐下众人纷有些女性在无保护措施的性生活后纷抹泪。
人生自是有情痴,她垂眸,泪湿衣袖。
茶楼走了一群,又来一群客。说书人合扇说从头,“待你功成名达,怀中富贵人家……”
又是一个轮回,她踏上河堤,柳絮飞满城。
残阳如血。夕阳下的小渡口,仍旧如他离开的那一年。船只随意停泊,伴着青山绿水。
江水奔流,但一去不回头。
——等待,是最初的苍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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