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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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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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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3 15:42:4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我的母亲年轻时也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对我来说这首歌好像是写给我的母亲的,唱起这首歌我自然就会想起母亲的眼睛……     

  天总是不等庄户人家干完活就急急忙忙地把夜幕拉上了。母亲划亮了手中的火柴,一团红红的灯火便亮了起来,屋子里有了另一股生气,希望便在这小小的煤油灯上燃烧着,跳跃着。母亲把煤油灯从这间屋移到那间屋,煤油灯照亮了她的胸膛。夜虽然是黑黑地笼罩在她的周围,但母亲的心里是明亮的,一直干完当天的最后一件家务,母亲才将煤油灯放在床头的木柜上,背附蚊帐靠在蔑壁上,长长地舒一口气,休憩一会,拿出装着针线烂布头的竹篮,一边缝补我们穿破了的衣服,一边静静地等候屋后父亲熟悉的脚步声。     

  白天父亲母亲都要参加生产队里的集体劳动,傍晚收工后,父亲先是到记分员那里去记下当天劳动应得的分数,以此作为生产队分配给我家口粮的依据,然后青少年白癜风的症状便要到爷爷奶奶那里帮助他们做家务,一直到深夜才会回来。母亲几乎独自一人承担了自家的家务活,每天干完便累得不行,但家里人多事杂,容不得她早早休息。此刻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一针一线地缝着,眼睛熬得红红的,有时候补的衣服要返工,有时候针扎在手上血便染红了针线。     

  母亲就这样地坐着,缝着,父亲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咳嗽两声报告他的归来。父亲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母亲象是刚睡完一觉似的精神抖擞地下床来,一边问问父亲记分的情况和爷爷奶奶的情况,一边窸窸翠翠地翻出一小袋米,将它放在一个很小的生铁鼎锅里,放上水,在卧房地上几块石头搭起的小土灶里生起火来。母亲将头埋得低低的,对着火星用力地吹,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母亲的心里热乎乎的;火光渐渐熄灭,母亲的眼睛变成了两个小黑洞,陷下去了,但锅里还在欢快地跳舞着的米粒使母亲十分振奋,她先后将我和兄弟姐妹们叫醒,与父亲一道给我们喂饭,我们闭着眼睛,边睡边吃,全然不知那饭的味道了,第二天起来,床时常被尿湿了一大遍。     

  母亲又当姐又当娘,外公外婆过世早,母亲除了抚养我们六个儿女,还要拉扯两个舅舅。家里缺吃少穿,队里按户口分粮没他们的份,他们在我家一直长到十五六岁才几经周折不得不回到我母亲娘家生产队去。两个舅舅相依为命,无人照管帮助,母亲很是挂念,但又无可奈何;两个舅舅过了而立之年都没有结婚,母亲心里又百般焦急,多方托人做媒均未能成,眼里常常饱含失望和凄苦。有一次母亲一股无名孽火朝父亲发来,我们都吓得躲得远远的,大哥走过去依偎在母亲的身边,嘴里惶恐地喊着“妈妈……”,母亲崩溃了,软坐在泥地上,一只手揽着哥哥,一只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嚎啕大哭,泪水流成了一条河,几天后母亲都没能缓过神来。后来听说大舅倒插门的亲事成了,母亲兴奋得两天都没有合眼,提早就安排父亲去帮忙,自己在家遥对外公外婆的魂灵烧化冥纸,眼里充满了不知是喜悦还是心酸的泪水。     

  母亲父亲都没有半点文化,总觉得在队里吃亏,下决心要送我们几个上学。我们几个儿女学习都很好,对于母亲父亲来说真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有幸的是家里有了新的希望,父母的心血汗水没有白流,不幸的是他们养育我们的时间更长,必须比别的父母付出得更多。但满墙贴着的奖状似乎成了母亲父亲的力量之源,每天午饭的时候,母亲父亲都会花一点时间凝视那些奖状,勉励我们好好学习,为祖宗争光。  农村包产到户后,我一家兄弟姐妹才得以继续上学,母亲常常念叨一句话:“没有包产到户,你娃们一个也别想上学。”母亲很是感恩党的政策。一天黄昏,母亲在堂屋里有节奏地剁着猪草,我照例摊开作业本快速地写着,北京青少年知名白癜风医院我做完了一道难题,心里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喜悦,这才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停止了剁猪草,而是望着我出神,目光有些呆滞。我有些意外,喊了一声:“妈,你怎么了?”母亲回过神来,脸上既是难为情又有些遗憾地笑了笑,隔了一会儿她叹口气说:“唉!那些年你外公外婆哪怕送我们读上一句书也好啊!”     

  转眼我上到了初中,学校搞文艺汇演,我参加了一个节目“三句半”。我脖子上挂一面小鼓,小北京哪里治疗白癜风安全锤咚咚地敲着,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着尚不明其意的台词。台下艳阳高照,老师和同学们都汗流浃背,精神已经萎顿了,但后排站着的父母观众中,那张熟悉的面容一直会心地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赞许。表演结束,母亲没有鼓掌,走近我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不知说什么好,之后躬身背起割好的青草独自回家去了。那晚放学我回到家,母亲破例给我煎了两个鸡蛋,香味溢满了我的口里,幸福填满了母亲的眼里。     

  初中毕业我没能考上城里的重点高中,听到这个消息母亲很是失望,但她没有责备我,只是常常念叨别的孩子学习好很能干,对其父母很是羡慕。后来我进了一所普通高中的重点班,母亲又高兴了起来,好几次逢人就说:“我儿子也是上的重点班。”母亲心里重新燃起的希望化为了一股力量,在我读高中的几年中,常常一个人扛一大捆竹子或一根木头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卖,换几个钱给我送来或托人给我带来。几年后的一个黄昏,我将大学录取通知书带回家,大哥抢过去读给父母听。大哥还没看够,母亲就把录取通知书要了过去,用手揉一揉模糊的眼睛,北京白癜风哪里治疗好认认真真地看起来,高兴得合不拢嘴,嘴唇一动一动似乎想要读出来。母亲对知识的渴望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岁月的更替折叠了母亲眼里灵动的光芒,母亲曾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耷拉的眼皮、无神的眼珠和波浪似的皱纹。我们都参加工作后,家里的日子虽然好了起来,但母亲愈发显得苍老了,更令人遗憾的是母亲的眼睛视力下降很快,白内障导致了眼前一遍黑暗。面对这样的不幸,我们都将自己的不如意埋藏心底生怕让她知道了,尽捡高兴的事儿给她说。儿孙满堂,齐聚膝下,母亲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心里是明亮的,尽管有的孩子很少见面,但哪个孩子日子过得怎样她都判断得准准确确。我们便难以对她隐瞒。遇到不幸的事,母亲总会用自己的切身经历来开导安慰我们,举例不多就变成了唠叨,我们有时也会不耐烦,但母亲还是要说,像是尽力想要帮我们扭转不利局面。     

  不幸的事发生在我的小妹身上,她离婚了。妹妹回到家向我的爱人倾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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