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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初九日,天寒。骤雨初歇,夜色阴霾,街头一酒楼门口。马蹄声至。十数人策马而立,围一人于其中,此人腰悬一把剑,静立不动。少时,雨起,马脚攒动,剑出,光影叠加。马嘶,马上之人纷纷落地,兵器离手,流血不止。一人从躺着的众人中走出,雨水从头发上滴下,此人缓缓走入酒楼,有亮光从眼睛里一闪而过,归寂。
那人坐与酒楼正中,耳边响起了很清晰的酒从高处倒入酒杯的声音。他独自举杯饮酒。
莫问(独白):
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人都是怕死的。所以当那些人来找我的时候,我感觉很意外。但是我没有杀他们,只是砍去了他们的左右手。今天在千佛寺拜见慧光方丈,他对我说,初九日,秋寒雨至,宜戒哉沐浴,不宜杀生。其实,我不喜欢杀人,因为每一个人都不喜欢被杀死。但是在有的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几天之前,我曾经约了一个朋友,我对他说,今夜子时,在太白楼中喝酒。子时过后,那些搅局的人已经走了,他们都走了,而且都被砍断了左右手,可是我的那个朋友却还没有来。我坐在太白楼中,一个人喝酒,我等他等到了丑时,丑时一过,我离开了那家酒楼。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来了。
镜头中,此人从酒楼中走出,往黑夜里远去,直到在镜头前消失。
二
街的一角,一人从街角的拐弯处走出,一直往前走。镜头从脚上一直移到脸上,一张俊朗而清冷的面容。此人衣着华丽,神情倨傲。他一边走,脸上有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骑劫(独白):
那一年的春天,我去了洛阳。没过多久,庭院中的牡丹花全开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牡丹花。每一年的春天,我都会去洛阳。因为花什么时候开,是有季节的。
我名叫骑劫,十六岁开始闯荡江湖。在以前,我总以为江湖离我很远,所以我就拼命地追,在十年以后的今天,我发现自己已经在江湖中了,而且再难回头。其实闯荡江湖,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如果可以回头,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人。
那人继续往前走,在他的视线里,周围的行人,街道,行人渐渐变得模糊。他继续往前走,继而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镜头停留在街道的一个石板上,然后不断颤抖,继而一片殷红,最后黑掉。
骑劫(独白):
一个人会在什么时候死,谁也猜不到。不过我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那天我昏迷了很久,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可是第二天一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三
一客房之中,骑劫躺在床上,床沿上坐着一女子。此女子一动不动,一直看着骑劫,镜头扫过房间,在格子窗定格,有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把剑。窗外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忽然有抽泣声由远而近,渐渐清晰。镜头扫过房间,定格在那女子身上,女子的后背有规律的抖动,镜头拉近,转过一圈,在女子的眼睛上,眼泪掉了下来,随着轨迹,掉落在一只手上。许久,那只手的手指动了动。镜头再移到床上那人的脸上,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骑劫:我睡了多久。
女子:两天一夜。
骑劫:为什么不一早就醒我?
女子:你没有对我说要让我叫醒你。
骑劫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张目寻找自己的佩剑,发现它放在靠着格子窗的木桌上。他走过去取来,放在手中看了片刻,向房门走去。用手推开房门。
女子:你要去哪里。
骑劫的手停在门闩上:离开这里。
女子:你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吗?
骑劫:我不会再喜欢你,如果你真的想把我留在你身边,下次就下毒下得重点,那么我就永远也无法离开你了。
女子:你以为我不敢?好吧,你走吧。但是你千万不要后悔。
骑劫的脸转向左侧,但是没有回头,他走出了房门,下了楼梯。声音越来越远。房中的女子抱着被子大哭起来。
骑劫(独白):
我来这里,只是以为自己还是喜欢她的。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我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体。她很像一个人,尤其在笑的时候。但是她已经很少笑了。我知道,人都是会变的。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朋友,在初九日的子时去太白楼喝酒。看来我已经失约了,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日的午时了。希望他那晚不要等得很晚。
四
洛阳城门,士兵分立于城门的两边,城门边的墙上张满黄榜,一张榜上有一画像,画像中为一个俊朗的青年。马蹄声由远传来,士兵们对看了一眼,神情紧张,持戟而立。一人一马闪现,剑抽出,寒光闪过,鲜血溅落。哀号,马嘶。士兵们无一例外的脖子上一抹殷红,向两侧倒去。一人一马向洛阳城中飘然而去。
莫问(独白):北京有那家医院治白癜风
我说过的,我不愿意杀人。但是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我只有杀了他们,人都是自私的。我原来可以不用杀死他们,就好像上次对付酒楼前的那帮人一样,只挑断他们左右手的手筋。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今天我没有去拜见千佛寺的慧光方丈,他也没有跟我说,宜斋戒沐浴,不宜杀生。其实要挑断这些人的手筋,一点都不会麻烦,但是要他们的命显然比挑断他们的手筋更加容易。我是一个很懒的人,所以我也很怕麻烦的。
我的那个朋友,应该已经到洛阳了吧。上次约他在太白楼见面,他没有赴约。现在他也不用来了,因为我要亲自去好他。
镜头对莫问的眼睛进行特写,深入到眼睛里面,镜头黑掉,然后再在模糊中渐渐清晰,那是一处客栈。黑夜中,镜头从格子窗开始移动,格子窗的旁边的木桌上放着一把剑。镜头扫过整个房间,停在床上。床上有帷帐,看不清楚里面。一女子从帷帐中伸出手,然后走出来,穿衣。
帷帐被里面的一只手掀开,莫问坐在床上,裸露着上身,他的眼睛总是停留在那女子的身上。
莫问:他没有赴约。
女子:我已经知道了。
莫问:是你让他不要来的?
女子在镜前梳妆,对着镜子笑,不说话。
莫问:既然是你让我约他的,为什么后来又不让他赴约?
女子愤然地把木梳扔在妆台上:你这么肯定你一定能够杀了他?
莫问(独白):
我二十岁出道,职业就是杀人。几年前曾经认识一个朋友,他叫骑劫。我们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我们反目为仇。后来那个女人死了,直到她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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