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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槐 rvs2gy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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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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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7 18:30:2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家有一棵老槐树,他不似洪洞老槐树那样历史悠久而著名,他只是豆科槐属极为普通的一棵,而我又把他加了一个别名叫“父槐”。因为他是同我家祖父从河南灵宝举家迁回老家芮城,由父亲一手栽植而生根落户的。   

  多年来,我家槐树丝毫不嫌弃农家院落的贫瘠土地,日夜矗立在院子西北角,斜倚墙根,根系全院,沐雷电,浴骄阳,饮风霜,饱雪雨,与日头一起出落,与月亮一起升降,与天上的云儿共卷同舒,不离不弃的与我家已相守八十一载。他身躯伟岸,高耸入云,傲然挺立;他枝叶蔓延,亭亭如盖,风姿威严,几丈之外隐约可见埋在地下四起的伏根。他从院子西墙角延伸到我家东厢房,犹如一只巨大的手掌,用那绿荫呵护着整个院落;他黝黑粗老的皮层上,那根根隆起的树筋和纵横裂开的纹理,生铁硬钢铸就的模样,恰如父亲劳动时那裸露的皮肤,既让人伤感于怀,又让人敬畏于心。这就是我家的老槐树,也是我心中的“父槐”。他曾在风中摇摆过我家旧日的时光,也曾在雨中呵护过我家过往的日子。   

  小时候,我家的老槐树犹如母亲的手一样扶着我们兄妹四人学着走路;犹如父亲的肩膀一样托着我们兄妹四人健康成长。家中子女众多,幼时母亲忙于农活。常常把哥哥、姐姐乃至最小的我丢到槐树旁,任由我们扶着槐树的躯干循环转圈,蹒跚行走。在不断的跌倒起来,起来跌倒的往复摔打中,是老槐树让我们渐渐地学会了走路。再大些,仰视树冠时,总感觉高不可攀,总怀疑那枝丫是否一直通到天上,踩着他的肩膀,就能到达广寒宫找嫦娥姐姐玩耍。十来岁的时候,在哥哥姐姐的带领下,终于开始学会了攀爬。除了在树上掏鸟蛋,折树枝,也可以通过硕大粗壮的树枝爬到西厢房房顶堵烟筒,抑或迂回曲折到东厢房房顶捉藏,在登高望远中,整个村庄炊烟一览无余。一切的淘气,终因踩碎了房顶的瓦片,毁坏了槐树枝叶,隔三岔四的挨着父亲的胖揍……   

  小时候,我家的老槐树就是家中所有成员精神上须臾不可分离的风景线。春季,叶片绽放,亭亭如盖,密不透风,绿得醉人;五月,槐花飘香,银白如玉,一串又一串,一嘟噜又一嘟噜,层层叠加,相互簇拥,白得耀眼,美得心跳。燕子偶尔在上面跳舞,不时在枝头掠起一道道美丽的剪影;喜鹊在上面叽叽咋咋筑巢安居,拉扯着一代又一代的小雀儿,经常给你绘制一幅抬头见喜,喜上眉梢的情景白癜风膏剧;不甘寂寞的蝉儿也在上面扯开喉咙,不停地嘶鸣放歌。七月、八月,北方的骄阳毒辣似火,他为整个院落撑起巨大的绿伞,释放一季的阴凉。母亲在树下搭起一个小灶,什么野菜团子、玉米棒子、槐花拌饭、手工面、绿豆汤应有尽有,为全家供应一日三餐。父亲在树下垒起一张石桌,既是我们回家写作业的平台,也是全家围在一起用餐的饭厅。夜晚,月亮爬上树梢,星星闪烁期间,银辉洒满一地。下面摆放两张躺椅,铺着一张竹席,坐的坐,躺的躺,祖父说往事,奶奶讲传说,什么孙猴子、猛张飞;什么红脸关公、黑脸包公、白脸奸贼,还有吴刚桂花酒……一个个美丽的传说,一个个神秘的人物,丰富在脑海,激荡在心胸,遐想爬上高高的树梢,梦想飘向无际的天边。九月、十月秋天的画笔把老槐树涂满金黄,树叶开始飘零,一不小心,把一季生命的辉煌洒满一院,被母亲扫起来作为烧饭用的引料。进入冬季,满树银装素裹,欺雪赛霜,犹如挂满白胡子的祝福老人,告诉着我们:冬天到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小时候,在过去物质极为贫乏的年代,这棵老槐树就又成为全家人在特殊时期物质上的一定依赖。说他是一棵树,他更像家中的每一位成员一样,默默地付出,竭尽所能的奉献。偌大的树冠,结满了槐米,作为有用的药材,可以换回一些钱来。每到这个时候,听着巷子里面由远而近不时飘来货郎收槐米的南腔北调。大家也都满怀心事的仰望着一树的槐米,打着小九九:父亲盘算着化肥农药,母亲考虑着油盐酱醋,哥哥思谋着学杂费用,姐姐算计着发卡衣裳,我呢朝思暮想着玩具、小人书……多是在争吵中,哭闹中,由全家的最高领导人祖父拍板定夺。   

  老槐树,在我家有着特殊的地位。喝茶聊天大多聚集在老槐树下,家长里短,一年的规划,来年的打算,都是在这课树下通过家庭会议完成。中秋祭月,节日祭祖,过年祭神,都是由着我们端着母亲煮好的馄饨,摆放在槐树下面,三叩九拜。姐姐出嫁,哥哥结婚都是在这里完成重大仪式……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随着时光的逐渐流失,曾经坐在槐树下面的躺椅上喝茶聊天的祖父、祖母已经远游;十年前的一个夏天,父亲也骤然去世。姐姐早已远嫁他乡,哥哥们也先后出院另起炉灶,我也辗转于运城开始谋求生活。家中原来的土胚房早已不复存在,高门楼子、现浇混泥土房拔地而起。整个院落一分为二,地板铺砖,前院种花,后院种菜。整个院落更显宽大,空荡荡的,除了母亲,还有那棵唯一的老槐树仍然郁郁葱葱,默默地陪伴着母亲,无言地守护者这个院落。昔日树下乘凉的一大家子的身姿已经散去,过去充盈满院,飞向树梢的欢声笑语也久矣远唉!唯独这棵树依然在这里,见证着这座院落的起起伏伏,感悟着这座院落的生命轮回,分享着这座院落的欢乐悲伤。他如我的父亲一样,始终爱惜这片土地,为了眷顾这里的人们,并不向往外面的天空,一生扎根于此;他如我的父亲一样,他无怨土地的贫瘠,条件的恶劣,无惧于风雨雷电的洗礼,只要有阳光和空气,就一样地倔镪的生长;他如我的父亲一样,留下阴凉给后人,奉献一切给子女。   

  鉴于此,我尊之为“父槐”,爱他一生,许他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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