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二次方

难解烈酒

   

　　一   

　　二〇〇二年，北京，早春二月。   

　　我一个人绕着紫禁城行走，从南池子大街骑河楼的北京妇产医院转到东华门，自宫门前向南沿筒子河转到阙左门，来到午门前，从巍峨的端门、走出，沿长安街转到南长街、北长街，走到紫禁城后的景山前街，最后再回到妇产医院。   

　　这年的春分在阴历二月初八。此时，是二月十几日了，春神正派了青鸟从江南一路北飞，所到处，草长莺飞，桃李发华。我在北国的皇城根下行走，却还没有感到多少春天的气息，国槐、白杨挺举着灰褐色的枝杈，还没有透出一点绿意。御河边的垂柳枝条似乎有了些嫩黄，开始欠伸着睁开一冬的睡眼了吧？燕子还没到，东华门高耸的城楼上，有时有几只喜鹊、有时是几只乌鸦，这无端被我们的先人赋予了吉凶喜忧象征的两种鸟儿，交替着在已显斑驳的红墙绿瓦上喧闹，正像我忐忑的心绪一样。   

　　妻子住在妇产医院待产，一天内只能两次去探视。我住在就近的一个小旅店内，这里住的都是陪护病人的家属，简陋的地下室，每一间摆了三张床，我每天在探视的时间之外，除了看书，就是独自闲逛。   

　　等待着，盼望着，我的孩子们，将在春天里，在皇城根下诞生，你们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长得像爸爸还是像妈妈？我们从北京南八十公里的河北高碑店跑到北京看白癜风医院哪个比较好北京来，只为了你们平安降生，河南北京治疗白癜风医院哪里比较好老家的太奶奶、奶奶、大爷爷，高碑店家里的姥爷、姥姥也都在盼着见你们呢！   

　　二   

　　早在妻子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和学医的好友李波陪同下去做孕检。李波看着B超的图像，惊喜地叫起来：“董英杰，你怀了双胞胎！你看，都是胳膊腿儿！”于是接下来的五个多月，我们就在期待中度过，盼着随着春天的花开你们的降临。   

　　2002年3月31日，壬午年癸卯月戊戌日，是春分月圆之后第一个星期日，是基督教的复活节，耶稣基督复活的日子，这一天象征着重生与希望。   

　　我的一双儿子在妈妈熬了大半天的疼痛之后，下午3点30分、31分来到了这个世界。病房里，刚刚降生不久的你们就睁开眼睛打量着爸爸妈妈。同室的一个新任爸爸甩着爽脆的京片子赞叹道：“嘿，神了哎！”   

　　王鸣岐、王鸣丹，名字是我早就取好的。鸣岐，是从传说中凤凰鸣于岐山，预示了周朝的兴起这个典故而取的。象征吉祥和前途远大。鸣丹，是从李商隐诗句“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而取的，象征茁壮成长，以后成就超过父辈。   

　　你们出生的时候，窗外亭亭的白杨已经发了一树的嫩叶。   

　　三   

　　孩子，你们十一岁了。跟着爸爸妈妈搬了四次家。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你们的成长记忆。柿子树、葡萄树浓荫匝地的小四合院。你们出生的那一年，葡萄、柿子也结得硕果累累，简直要把树枝压断。在那里你们蹒跚学步，一岁零十天的时候，第一次同时脱离爸爸妈妈的手，自己可以晃晃悠悠地走路了。秋日的夜晚，爸爸教你们“关关雎鸠”、“山，刺破青天锷未残”，那些你们似懂非懂的词句，现在早忘了吧。每次爸爸一下班，刚走到胡同口，远远地，你们就看见了爸爸进胡同的身影，一起欢笑着奔跑过来，我一手抱起一个，那是爸爸最开心的时刻。院子里、北京看白癜风效果最好医院卧室里的墙上，现在还留着你们的涂鸦，还有爸爸给你们画的奥特曼。   

　　你们四岁的时候，爸爸调到北京工作，只能周末回到家。不久你们搬到了新楼房里。第一次和妈妈到北京看我，爸爸带你们到石景山游乐园玩耍。回去的火车上，你们突然就哭着说“不想总和爸爸分开”，惹得妈妈也哭了一鼻子。我回到家，总爱带着你们到街上闲逛，享受路人艳羡的目光。总有路人注视着、赞叹着“看，这一对双胞胎，长得真漂亮！”你们开始在幸福路小学读书，班主任刘老师北京哪家白癜风医院治疗效果好格外地关照。你们也对喜欢她。后来随妈妈搬家到北京，也转学到了石景山古城二小。周末回到高碑店，路过小学门口时，你们扒着锁着的大门要往里面张望好久。那一刻，爸爸心里也为你们感动，为你们小小年龄就有那么丰富细腻的感情。   

　　到北京后，虽然住的逼仄，但我们一家可以朝夕厮守了。爸爸妈妈几乎每周末都要带你们玩一个公园或者参观一个博物馆。我想，到北京最大的好处就是利用丰富的人文历史资源，来丰富你们成长的经历。因为是小哥儿俩作伴，你们比同龄人幸福、快乐。一个生病了，另一个会担心得掉眼泪。虽然经常也打架拌嘴，但分开一小会儿，就开始问“鸣丹呢？”“鸣岐呢？”你们活泼好动，公园里高高直竖的钢管，只有你们能爬到最高处，引得其他小朋友望洋兴叹。鸣丹在年级短跑比赛中得了第一名。体育老师说：“王鸣岐肚子疼没参加，要不第一名就是他的了！”左右都是你们哥儿俩拿。这话老师说给爸爸听时，爸爸由衷地骄傲！   

　　孩子，你们十一岁了。爸爸其实不想让你们长大。就像你们刚三四岁的时候，妈妈问鸣岐：“你想不想长大？”鸣岐说：“我不想长大。”妈妈惊奇地说：“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想快点长大啊。”鸣岐说“我长大了，妈妈也就老了。”   

　　我想留住这时光，看你们在院子里快乐地追逐打闹，看你们在健身器材上表演倒挂金钩，看你们在纸上总画的那些漫画英雄、植物大战僵尸以及自己创作的金木水火土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