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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余笙从律师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还在下雨,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样子。她还是忘记了带伞,来伦敦五年了,竟还是会是不是忘记这里糟糕磨人的天气。只好对自己的记性叹气,惆怅着不知道是奔进瓢泼的大雨里,还是站在屋檐下等雨停。她不仅记性不好,还有选择恐惧症。
犹豫间,头顶突然多了一把红色的大伞,余笙咧嘴笑开,是谁呀,用了这么符合她审美的颜色,于是转头想要看那人,却在霎时整个人怔成了一块没有表情的石头。
她是曾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到陈启明。
她曾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陈启明的眉眼,五年时间其实已经足够长久,可这一刻,却觉得所有熟悉的温暖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下子就包裹了她柔软的内心。
“这一次,还是要我带你回家?像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样?”陈启明见她不说话,接过繁重的公文包与挎包,朝她温和地笑笑。陈启明像林志颖一样有张不老的脸,即便过了而立之年还是像个十几岁的少年般,明媚得像冬日暖阳。
余笙被他当成木偶拉着走到街上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真真正正是那个故人,那个在她十白癜风治疗最好医院六岁那年带她回家的陈启明,那个在她白癜风医院排名十八岁那年让她拥有梦想的陈启明,那个在她二十二岁义无反顾让她离开的陈启明,那个从头至尾彻彻底底改变她全部人生和命运的陈启明。
心里有万千马匹在奔腾,她却喜怒不形于色,静默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五年的时光真正将所有的思念消磨殆尽,还是太多的言语堵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或许,启明的心里也是一样。
余笙的公寓并不远,两人十分钟便走到了,一直是启明拉着她走,她也不问对方是如何知道她的住址,大抵不过就是对方曾经悄悄派人关注过她。启明从门口的毯子里抽出一把钥匙开了门。余笙抿嘴偷笑,他竟还记得她这些小毛病。
“有吃的吗,下午飞机刚到伦敦,没顾得上吃饭就来找你。”启明站在门口问她,却也不见着急的样子。
“箱里有吐司和鸡蛋,我去给你做。”
余笙接过启明手里的雨伞,放到门边,转身打算去厨房,却被来人用在怀里,漫天铺地的吻比樱花还甜蜜。
“比起吃饭,我更想先吃了你。”
她软软地应着,闭上眼,往事如胶片版快速地一闪一闪匆匆而过,残忍的,快乐的,都成了故事里的回忆。她的脸颊落下两行清泪,猛然想起自己离国时的那次哭泣,一把推开对方,陈启明趔趄地差点倒在地上。
“陈启明,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只见陈启明把双手亮给她看,上面空空如也,他深深地叹气。
“余笙,我已经离婚了。”
02
很多年之后,余笙回忆起十六岁之前的时光,总以为是上天为她编织的一个璀璨梦境,那些幸福得光鲜的亮丽的日子,仿佛就是为了让她在梦醒之后,用所有的余生去回忆和怀念。
十六岁之前,她是余氏银行的独女,上贵族学校,出门有司机换着莲花林肯接送,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顶尖名牌,偶尔觉得上舞蹈课累了还能向父母撒撒娇。那种被父母宠在手心里的优渥感觉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她只记得那时候的梦都是甜的。
直到那年冬天的某一日,没有人来学校接她,她自己打车回去,却看见门口停着几辆检察院的车子,家中客厅都是穿着制服的男人,他们告诉她要尽快收拾行李离开宅子,房屋已被查封。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不知所措,更何况那时她不过是一个孩子。她唯一记得问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在哪里,她此生唯一的财富和依凭,那时她以为不过是和以前一样的某个普通的商业决策失误,不是没有过过难过的日子,以后东山再起就好。
那群人中的一个朝楼上的房间指了指,面色严厉,不带一丝情感。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把肩上三千块刚买的书包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上去打开父母的卧室门。楼下的人只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个空荡荡的大宅。
陈启明那时因为在检察院实习的关系而在楼下帮忙,也被这声音震得心慌,他不知道这种痛应该到达什么程度。
余氏银行涉嫌一家金融诈骗案,检察院白癜风能彻底治好吗当时已立案起诉,余笙父母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不知是谁向外界披露了消息,一时间所有客户要求拿回在银行的钱,此时又恰逢金融危机,屋漏偏逢连夜雨,余氏不过是一家普通私人银行,哪里能承受得了,迫于重压,余笙父母双双在家中服。
余笙在那里一直哭,眼泪根本用不尽。人心都是肉长,检察院的前辈见根本弄不走她,便把包袱甩给他,让他留在宅子里,有突发情况再联系他们。
于是陈启明就拿着一本小说戴着耳塞坐在楼梯口看着余笙伏在那张早已空荡的床上绝望地抽泣。不是他冷漠,而是近日来已接触太多,知道生老病死都不过是人生一遭。
许是查案太拼命,不知不觉陈启明便靠在墙壁上睡着了,等到睡眼惺忪地醒来时却发现里面的人不见了,他以为自己恍惚还在梦里,打了打自己才反应过来余笙是真的跑了。天。他一骨碌赶紧爬起来连把宅子翻过来的心都有。要知道人寻死的心都是想有就有的。
所幸,一个小时后他在院子里找到了余笙,她背朝他站在那里,冬日雪夜里穿着薄薄的白色毛衣,簌簌发抖,却面色坚毅,浓密的长发上落满晶莹的白色雪花。
他拿着一把伞和一件外套朝她奔了过去。
03
余笙始终相信,这个世界,都是在各取所需而已。
所以在被陈启明领进家的那一刻就知道主动叫陈父陈母叔叔阿姨,吃完饭还主动放下小姐架子帮陈阿姨收拾碗筷,人前人后都灿若桃花,仿佛白日里的都是前生往事,直到陈启明进厨房领她去收拾好的客房时,她的心才又重新柔软地痛起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无亲无故。”她坐在床上,望着陈启明早已转身欲离开的背影。
陈启明犹疑了一下,按了一下开关,把晃眼的大灯切换成了温暖的小灯。
“其实我们小时候还见过,那时余陈两家还是世交,家父家母与令尊令堂是大学好友,只是因为多年前的一场官司才不再联系。家父家母打小就很喜欢你,旧日情分也在,今日的事已从网络知晓,这些我来处理就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哪怕再怎么睡不着,今后的日子也要过。”
见余笙没有回答,昏暗的房间里又看不清表情,他便自嘲地笑了笑,为她关门,把她留在了黑暗的世界里,但这于她,或许是最好的守护。那个他在余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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