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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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在很多城市看到防空洞改造成的地下商场、餐厅，很有特色。这是上个世纪六十、七十年代留下来的杰作。   

　　因此，记起那个时代我的故乡也如出一辙,挖防空洞。我记得那个年代的墙壁上,显眼的地方用石灰水写上斗大的字,是的语录：“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我也听到父亲在家中讲,上面开会，要求各村庄要响应的号召，每个村庄要根据人口的多少，挖地洞，防止美帝国主义的核武器。   

　　“我没有见到过美帝国主义是一个什么样子，”母亲说，“听说是在大洋的那边，远着哩！花这个精力折腾啥？”   

　　父亲赶忙跑到大门口向左右张望，看有没有人。父亲说：“你别瞎说啊，要是让人报告到革命委员会里去，你是一个典型。他们正愁找不到一个反面材料，召开批斗大会呢。在家里说说不算事，在外面千万不要再说这些话。”母亲参加过批斗大会，知道被批斗的人在台上很难受。   

　　我的故乡是大别山下的小丘陵地带，小山岗一个连接着一个。要选择挖一个防空洞的地方不难，挖一个防空洞费时费事，浪费人力物力，还要废掉一块种红苕的土地。大家都认为有些得不偿失，是上面压下的硬任务，不履行任务过不了关，也要挨批斗。大人们在左右为难中，每天派三五个人就在生长桐子树的山岗前平整出一块红苕地，在地前的山岗下削出一个横截面，约两人高，一人宽的面积，开挖防空洞。我们一群小孩看到大人挖防空洞，是一件新鲜的事情，在跟前看热闹。有时候还帮助大人递一下锄头、钢钎之类的工具，也铲一小铲子土倒在空地上。到天黑,大人们收工的时候,我们身上都是泥土。   

　　好像只有三、四天的时候，掘进的防空洞有五米多深，就有七、八个大人物到来，在开挖的防空洞跟前指指点点，在肯定的同时，提出一些批评建议。我们也跟着凑热闹，在大人缝隙里钻来钻去。不一会儿，那群大人物们就离开了。只半天，挖防空洞的人就减半，从此以后，每天只有两个人掘进。越往里挖，运出来的泥土越多。外面堆积的泥土如山，没有地方消化，只能堆放在良田里。那时的口粮就紧张，人们心痛好田地被浪费了。就将老弱病残的劳动力派来挖防空洞，壮年劳动力从事农业生产。   

　　两个老年人一天还挖不到一尺远，就这样磨洋工。他俩大多数时间在洞里抽烟，在洞外晒太阳。有时候，接到了通知，上面来大人物检查防空洞的挖掘情况，就派来八、九个壮年劳动力突击一下，做做样子。大人物们对防空洞的掘进进度不满意，只听见生产队队长说：“洞深了，难挖。运输的土又没有地方堆，费劳动力。”大人物说：“要不这样，你们出一点油钱，我派一个手扶拖拉机来抢运几天，直接开到洞里运土，有一个村庄正在河滩头‘农业学大寨’，那里正需要土，一举两得。”   小儿与成人不仅体重不一样

　　“不要领导心，”生产队队长赶忙说，“那个铁牛我们养不起，没有油料供应它。我们还是用人力吧！”   

　　临走时候，那大人物说：“你们不用手扶拖拉机就算了，别的村庄还抢不到手哩。”   

　　“我们发扬风格，”生产队队长又赶忙说，“就让他们用吧！我们有劳动力，打人海战术。”   

　　我看生产队队长在欺骗上面来的大人物，就扯着那个大人物的衣裤说：“每天只有两个老爹在这里挖洞，吸烟，晒太阳。”   

　　大人物停下了脚步，乌黑着脸，两眼盯着生产队队长问道：“是么？为什么？这是政治任务呢。”   

　　生产队队长摇晃着头说：“不会的。我们每天派的就是青壮年劳动力，深挖洞,广积粮。”   

　　旁边的人都说：“别听小娃子瞎说，他们知道啥？”还有人在驱赶我们：“去。在这里挡手碍脚，不让你们来，你们又来了？”   

　　我们一哄而散，一边跑一边喊道：“脸部白癜风为何会散布每天，就是两个老爹挖洞，吸烟，晒太阳。”   

　　回到家中，父亲问我：“你跑到挖防空洞那里做么事？”   

　　“看他们挖掘洞，”我说，“两个老爹磨洋工，吸烟，晒太阳。队长还骗人，说是青壮年劳动力。”   

　　父亲说：“别到那里去啊，乱说话，小心挨打。”   

　　母亲说：“没事找事做。挖那个破洞有么事用，浪费人力物力，还糟蹋了一大块地。”   

　　“别乱说话，”父亲说,“要是让上面的人晓得了，你要挨批斗。”   

　　“我只是在家里说过，了过。”母亲说，“搞一些花架子的事情，还不让人说。那些人每天吃饱了撑的慌，指挥老百姓干无聊的事，还装模作样吓唬我们。拉大旗做虎皮，假借的话，乱挖洞。要‘深挖洞，广积粮’，就要好好的往深处挖。让两个老头子挖，能挖出一个战备洞吗？还广积粮呢？一个月接不上一个月的口粮，把什么积粮？乱弹琴！”   

　　“就是呢，所以我们就应付一下上面来人，在山岗上挖一个洞，有两个人在那儿做一个样子就行了。大家填饱肚子的事情要紧，不能抽调好劳动力干那个无聊的事。”   

　　“你不要到外面乱说啊！”母亲对我说，“以后大人的事不关己，不要说。小心挨打受骂，连累大人挨批斗。”   

　　“啊！”我有些明白了。   

　　自那以后，也没有看见上面的大人物再来关心挖防空洞的事情。不到他当即决定自己研发半年，两个老人也不在防空洞里吸烟、在防空洞外晒太阳。就那么一个半拉子洞悬在山岗下，张开一个大嘴，望着人们进进出出。那个破洞似乎在诉说：“这是为什么呢？人们为什么要瞎此次来汉演出折腾？”   

　　然而，这个破洞却成了我们的乐园。玉书、黑伢、建平、黑毛、五松、建朋、三和、记国等人相聚在防空洞那里，学着大人的样儿，往外掏土，还各自从家里扛来锄头、铁锨、筐子等工具在不到十米深的洞里挖土,运土。让个子高的黑伢、建平向前挖掘,其余的人往外运土。天长日久，我们似蚂蚁啃骨头一样，还能掘进几米深。   

　　这日，是秋末冬初的天气，忽然从田埂上正走来几个人，直奔洞口而来。看样子，又是上面来的大人物，突然检查挖防空洞的事情。我们在外面运土的小伙伴们看到他们的到来，有些惊慌失措，拿着筐子怯怯地说：“我们没有做坏事，是在挖防空洞哩。”   

　　走在头的大人物还咧嘴一笑，问：“怎么是你们一伙小孩？大人呢？”   

　　“他们临时有事去了，”我吸取教训,不敢乱说,“我们全部上阵，轮流挖洞，今天是我们细伢挖洞。所以，就是我们了。要是不行，明天就是他们。你们明日再来巡查，就能看到大人们了。”   

　　“哈哈，”大人物笑了笑，“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