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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素浅的故事,像是刻着花纹的木梳。你可以数着它的木齿,去了解这个它。
【1】夏年穿着北京中医治疗白癜风哪家好卡其色的针织衫趴在窗台前,看着那对热爱吵架的中年夫妇正在搬家,烫着俗气卷发的女人依旧骂着男人无用。他们的车走了,卷了一缕烟。
戴城。
如果把一圈金子围着一块石头,人们都会觉得这是有点傻的举动。戴城是个不算太大的地方,它就是那块石头,也就是所谓的“城中村”。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爽。夏天像是夹在指间的烟,很快的就燃尽了,秋天占据了戴城。合情合理,却又有什么不同。
一个礼拜后,新的房客来了。
忘了说,夏年和母亲是开小旅馆的,别人叫她的母亲兰姨,叫她小年。三层的筒子楼,戳在市区旁。周围该拆的地方拆完了,旅馆变成了最后不放弃的老兵站在原地。
那天夏年写完作业后趴在窗台,这是她的习惯。趴着可以看见最美的天空。楼下单车停靠的声音传来,一个白色少年站在楼下。秋天的日子总是短短的,像是兔子的尾巴。落日的余晖抛洒下来,少年的影子长长的斜着。夏年突然很想踩一下他的影子。林眠住了进来,他要住一个学期,六个月。夏年很开心可以不用听见三楼有吵架声音。
林眠比夏年大两岁,20。他是从旁边“金子”搬来的,他是来求学的。
戴城有所美术学院还不错,里面是潦倒的“艺术家”混口饭吃。的时代里,所谓的艺术却便宜到廉价。城里的政府看好机会办了美术馆,后来事情变得出人意料,最好的戴城一中却比不上一所艺术学院。
夏年数着手指,还有六个月她的生日就到了,是十八岁的成人礼。
母亲打断她的思绪,叫她去送开水到三楼。
由于筒子楼年代有点久远,木制的楼梯枯黄得泛着暗黑,踩着会发出吱吱声。夏年提着水瓶,上完楼梯后粗粗地喘着气。
“需要帮忙吗?”身后响了一个声音。
夏年惊的回头一看,是林眠。“这是给你的热水,以后需要的话请到一楼最靠右的房间打水,那里还有澡堂。”她说完所有还说的话,舒了口气。
旅馆总是会接待各色的人,没有人会把它当做家。最可伶的流浪汉也不会,除了夏年和兰姨。夏年习惯了漠然对待房客,也习惯房客的漠然对待。
少年浅浅的笑,接过水瓶。指间不经意的触碰,细微,像是落了片秋叶于掌心。夏年条件反射一下子收手,脸颊爬满绯红。
吱吱~下楼的声音变成了一串呼噜声。
【2】
天气预报没有老人抬头看看天随意一句预言来得准,老城区染着时间远去后的旧病,一眼望去成了只卧着的灰色老猫。小巷长街一圈绕着一圈,是不规则的斑纹条路。这里的生活是一杯水,适合握在手里慢慢地啜着。
夏年生于老城,和多数的女生一样会穿肥大蓝白的校服,会扎跳高的马尾,会骑着带篮子的单车。她又是不一样的,很少参与那些下课叽叽喳喳地谈笑,喜欢趴在桌上安静的发呆。有的时候,握笔写些寡淡的文字。比如,花繁人寂,旧日如昨。短短的句子,像是窗外朵朵的木槿花。太过喧闹的旁人,称出不同的她。
摊开碎花的本子,夏年提笔,十八画,林眠。慌忙地擦去了铅笔字,一个情不自禁的名字,一张手足无措的脸。夏年回神,把脸埋进磨破角的校服里。耳边的声音搅碎脑海的画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翻了,或许是不小心掉了颗种子。
有些开始总是模糊的,当我们梦醒时才叹息后知后觉。
夏年放学是独自骑车回家的,她喜欢风吹散她的长发,落日融金散满四周。走过两条街就到了筒子楼,夏年停了车然后上楼。二楼第一个窗口,倾斜的阳光洒落在林眠额前的碎发间,他的眸子是亚麻色的,侧脸有些细细的绒毛。嘴角轻轻咬着唇拿笔的右手骨节分明,他正看着窗外,不自觉的点点头,他或许是想起了什么吧。夏年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林眠。他和她,相视。时间变得温柔,一束浮动细小尘埃的光影横着,仿佛一圈暗涌的漩涡。空气凝着落日的酡红,浮光跃金。
没来得及开口,夏年跑得太快了,林眠看着那个背影笑得很好看。素面朝天,却有着素然的美。一次,又是一次,她像是等着他的风景。林眠的眸子还留着她的影子,执笔,深深浅浅的画出那个背影。
有意无意的,他们熟悉了。应该是每次上楼是夏年都会悄悄地看一眼林眠被发现了,又或许是林眠每次都偷偷地在她车篮里放一朵木槿花被发现了。她叫他阿眠,他叫她小年。傍晚醉人的时候,他们散步在老城区的角落里,两个瘦瘦的影子叠在了一起。
【3】
林眠喜欢戴城的护城河,支好画板,他便开始写生。夏年一旁抱腿而做,看着身边的人,她开始赞同认真的男生最迷人。林眠的五官很清秀,白色衬衫浅色牛仔裤显出他的温润。他下笔的每个动作都伴着闪烁的眼神,他的眼藏着咒语,夏年总是不自觉的去探寻。写完生,林眠会骑车带着夏年兜风,他关心的话语顺着风钻进耳朵,坐在后面的夏年银铃般咯咯的笑。
那段时间,夏年在本子上写下~在荒城的旅途中辗转成歌,你是谁笔下朝思暮想的少年。笔尖萦绕着他的温存,然后发芽开花,挤满心房。夏年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偶尔也有男生讨论话少的她,夏年从来不会理睬。
兰姨是个善良的女人,守着夏年平凡的生活着。夏年就像是她眼角的皱纹,是岁月就给她唯一的礼物。遇过来往多少房客,兰姨自然是明白人,她看到夏年有时候幸福的笑着,她心里就钝钝做痛。她的孩子她是最了解的,十年了,夏年仿佛是漂动的冰山终于开始融化了。她不动声色,不去打扰。背地无人的时候,她红着眼向上帝祈祷。
三个月过去了,十一月立冬的时候筒子楼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秋末冬初,处于江淮一线以北的戴城迎来了冷气团。林眠很少出去写生了,因为夏年身体不好禁不住寒,兰姨也每天煲汤给夏年喝。也有的时候林眠受不住夏年的央求,陪着她在护城河边散步。夏年会指着路旁稀疏梧桐树对林眠说,它们是秃头的张爷爷,然后又是咯咯地笑。林眠会把夏年的帽子,手套,围巾给她带好,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笑着,眼睛弯成小小的月牙。这样一起的时光里,就算是个梦也没人愿意醒。
【4】
冬天还是到了,街道刮的风都是僵硬的。快过年的最后一个月里,老城变得忙碌了。兰姨收到了市政府寄来的文件,责令拆迁,逾期不候。夏年听着兰姨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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