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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八年,我高中毕业当兵入伍辽宁建平。入伍第二年的夏天,我们榴弹炮营就奉上级指示去黑龙江友谊军垦农场搞支农建设。于是,我同战友们一起雄纠纠气昂昂地带着出大力、流大汗的决心与豪情,千里迢迢奔赴那片广阔黑土地。
我们坐了两天的铁路货运棚车到达佳木斯火车站,然后又颠簸了四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到达了友谊县军恳农场。我们住的宿舍是农场存放机器农具的仓库临时改建的。筒子屋,上下两层大通铺,有点像农村的大车店,四五十人住一个宿舍,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宿舍的东面是几排用稻草黄粘土做的圆筒形简易粮仓,再往东就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农田。南面是一个农场商店,卖方便面、饼干、香烟、罐头、信封、蚊香、肥皂等等。西面是一个二层小红砖楼,是军垦农场的管委会,楼门两侧红漆“保卫祖国,无私奉献;艰苦奋斗,屯垦北荒。”小楼前面还有一个篮球场,四周两个水泥台阶,两个篮板上光有篮圈,没有篮网。
我们为什么来到北大荒军垦支农呢?
友谊军垦农场是我们师的所属农场,每年这里的粮食都直接供给部队。农场大田里的庄稼伴着杂草丛生,杂草会给庄稼带来相应减产。部队为了节减除草剂的经费,决定今年夏天派我们榴弹炮营进行人工锄草。农田锄草看似比在部队训练轻松,可这些农活对我们十八九岁的小战士来说真是一项艰苦的劳动。七月骄白癜风治疗那里好阳似火,怕中午太热,我们早晨天刚刚亮就爬起来,戴上草帽,背着水壶,拿着镰刀和锄头向农田出发。我们一营一连的任务是在大豆田里进行锄草。豆秧有膝盖高,很整齐,一垄一垄的。风吹过,绿油油的豆秧起伏摇摆如碧浪。豆秧里的杂草许多是苍耳和灰菜。苍北京哪家医院治疗白癜风效果最好耳草最讨厌了,它结的小果有许多小刺,碰到它就会沾一裤腿,很难除净。豆秧田一望无垠,农场里一位负责支农的军官对我们开玩笑的说,一头快要分娩的母牛在田里耕犁,从田间这头走到田间的另一端,回来时小牛犊都已经两岁了。这虽然是句玩笑话,但说明军垦农场的大田太广阔无边了。
早晨下到田里,由于昼夜温差大,我们的手上、裤腿上、胶鞋上,都沾满了露水。杂草漫生在豆苗间,我们在豆垄间挥舞着锄头,铲着根根杂草。太阳上来了,田里闷得像个烤箱兰州治疗白癜风的医院,散发出炙热。汗水不断地顺着脸颊往下淌,鞋子上沾着厚厚的黏土,弯着腰挥着锄头,累的我们呼哧呼哧的喘气。但是年轻力壮的我们谁也不叫一声苦、不喊一声累,仍然挥汗如雨、热火朝天的干着。草里有蝈蝈,有的战士用狗尾巴草穿一串,中午休息时在田边烧蝈蝈吃。我们从早上五点开始锄草,锄到大田的另一头已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农场炊事班的饭车已经在地头等候我们吃饭了。午饭是土豆片炒辣椒、圆葱炒鸡蛋、绿豆稀饭、馒头,还有战士的烧蝈蝈,真香啊!午饭后,战士们抽完烟就躺在草丛里,头枕军用水壶,脸上遮着草帽,美美的睡一午觉。
午后两点,我们从田秧的另一头往回返,战士们继续挥汗如雨,弯寻常型白癜风的偏方着腰挥舞着锄头,一步一步锄着草。直到傍晚太阳落了山,战士们才托着疲惫的身子从农田里出来。一天的农活就这样结束了。回到农场吃过晚饭,有的战士乏的受不了,脸都不洗,牙都不刷就睡觉了;有的战士饭后在水井旁洗衣服、刷鞋子。有的战士则去别的宿舍会老乡。我更多的时间是洗漱过后,躺在铺上写家信。偶尔和几个战友到篮球场散步走走,或坐在台阶上,望着夕阳西下,听着战友们着五湖四海的口音,谈论着家乡的风土人情。不知哪位用粉笔在墙上写了一首宋代古诗: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诗很对景,但想家的心情其实并不那么酸楚。我们又很年轻,小小年纪想什么家呢?支农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暑过后,豆荚开始分叉、长荚、黄豆渐渐成熟。当收割机把黄澄澄的大豆收进粮仓的那天,我们结束了两个月的支农劳动。在回到部队召开的支农会战表彰会上,我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次支农军垦劳动一直让我感念不忘。不仅锻炼了我吃苦耐劳的意志,也为我后来人生风雨路上的艰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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