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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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东北很多年了，第一次种出了这种植物。   

　　开春以后，在小小的菜园，种进了各种菜的种子，之后应是等待，只待春风再起，小菜争先出来，为饭桌上添一二道菜。吃着自家种的菜，心里那种满足是不种菜的人难以想象的。   

　　妻是一个过日子精打细算的人，从不肯妄弃一点地方。在集上，买来两株菜苗，叫砍瓜的，听卖菜苗的老人说，这种菜长出后，可以砍着吃，一次愿吃多少便吹多少。于是把它种在菜园的一角。   

　　这种菜是要爬蔓的，所以用几种木棍作架子，把它延伸到仓房上，以便它爬蔓。即使它不长果，在炎热的能撑出一方阴凉，也算是一景吧。   

　　这植物刚开始长得很羞怯，仿佛在试探什么，每天怯生生的在生长，早上，便伸出柔弱的藤，努力的往架子上爬，可仿佛力气太小，又攀爬不上。藤柔柔的，叫人顿生怜意，不得不把它的藤蔓固定有架子上，好让它顺利的生长。   

　　仿佛摸透了主人的脾气，几天后，这植物便放肆的长起来，也不需要人的帮助了，只是攀爬，攀爬，放肆的攀爬。一片绿阴在小园中伸展，延伸。   

　　每天几乎都带着欣喜的心情来看望我的砍瓜，看看它到底能长的多远，能结什么果。   

　　可它就是长，长，长，似乎没有考虑结果的事。   

　　终于，它把整个仓房的房顶据为已有后，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那花太素了，白白的。傍晚开，清晨合。吝啬的不教人喜欢。   

　　几天后，花落了，便长出一个小小的瓜。   

　　真奇怪，花开后，既无蜜蜂来戏，也无蝴蝶来舞，怎么能授粉，结出这样的瓜。   

　　但越来越怪，它只是长长长，一天便长不少，它的瓜像是一认知对有心疾的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滴沾稠的水往下滴一样，无限延伸却不被抻断，总让人担心它能长多长。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怕它折断却又想到底看看它能长多长，于是每天都带着好奇的心情来看看它。   

　　它只是长长长，每天是只长长长。   

　　七天过后，它从一个小小的瓜蒂长知三十多厘米长。像一根根绿色的玉箸倒垂。   

　　看到它的果实，我突然想起，它不叫砍瓜，而是叫瓠子。   

　　童年的时候，我就吃过它。   

　　小时候，家家都很困难，那时是生产队，没有自家的，土地是共有的，没有自家的菜园，家家也没有条件买菜吃，几乎顿顿是窝头，玉米面饼子就咸菜。   

　　我大爷那时是生产队的书记，可以说是掌握着一村的大权。他脾气暴躁，一心只想在土里死刨，他相信，地是不骗人的，只要你不惜力气，土地就会给你一切。因此，每天要号召全村人起早贪黑的苦干。起得晚了，轻得是受他的白眼，重得是开队会，点名批评，为此，点罪了不少人，可也证明了他的价值。敢干敢说，全村人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为此他也经常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杨。   

　　听我娘说，我本来是有个大娘的，好像她的男人中途死了，带着一个小如果儿童得了白癜风怎么办姑娘。为了有口吃得，便嫁给了我大爷。   

　　大约是时代的产物，那时讲究干部要带头，要大公无私，我那大爷大字不识一个，有得是觉悟，有的是翻身农民那种朴素的，纯正的觉悟。那就是公而忘私。我大爷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吃饭快，三分钟不到，饭碗一放，便是一顿。饭后他不管别人的忙与闲，吃袋烟便要吹响上工哨。去得晚了，邻居家还客气些，自家人，那是给别人树榜样的，轻得是一阵骂，大多数便是一阵打。你还不敢反驳。   

　　大约是我大娘受不了他这一套，不到一年，我大娘便另奔他处，找活路去了，一个人还好办，因为听我娘说，那个女孩子吃饭慢，每天总是被我大爷骂的。   

　　大娘走后，一个小院闲着也是闲着，我奶奶便在院子里种了几株瓠子。   

　　关里是没有木条作植物的架子的，只能用玉米秸来架。   

　　我大爷本来是不肯的，因为这违反了规定，种了它，就不大公无私了。但毕竟是奶奶种的，他也不好说啥。也如何看待白癜风的偏方治疗效果算是默认了吧。但说好了，也算是全家人的纪律，那东西长成后，只能看，不能吃。全村人都在受苦，我们家更不能开这种风气，毕竟我是书记，要带头。   

　　那几株植物，印象里好像不因大爷的默认就放肆的长，长得悄悄的，小心翼翼的。   

　　我们几个孩子，平时是不敢到大爷身边的，因为他太强悍。大爷平时也不显示亲我们的样子，只是一张黑黑的脸。所以，儿时对他只是怕，那种怕，是怕到骨头里，有时他不在家，到奶奶跟前去，亲热一番，听到大爷的脚步声，但赶紧撤全国所有的医院医看皮肤病最好的医院在哪里。唯恐被他训斥。   

　　那植物，偷偷的长，不知不觉，果实便挂满了架子，绿绿的，外表毛茸茸的，真让人眼馋。每次吃饭的时候，我们便说，要是用它做馅，包一顿包子吃该是多么美的事。每次我们说，娘的眼便漫过我家与大爷家相隔的那堵矮矮的墙，盯在那绿绿的瓠子上。   

　　我不知道娘是怎么想得，有一天，她居然敢到大爷家摘了一根瓠子，用玉米面做皮，真包了一顿包子给我们吃。   

　　现在想来，娘为这顿饭真是费了心，因为她要从大爷家拿点东西，她该承受了多么大的心理煎熬。因为大爷家的东西，是很难的。娘为了让我们吃这顿包子，肯定也算计好了，因为她要把大爷教到家里来一块吃。   

　　我清楚的记得了，那顿饭带给我怎样的欣喜与遗憾。   

　　比过年还企盼，就盼着娘快包，快包，快包，好快点吃。另一方面，又盼着大爷晚点下工，早蒸熟了，让我吃个够，省得让大爷说自己是个吃货。人小，人小也有自尊心。吃货这个名，不愿意承认。   

　　可娘是不会早蒸的，他是等一家人都来了后才开始。   

　　天黑了，肚子早就瘪了。下工了，饭也好了，叫大爷吃饭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身上，不管怎么说，我是一家老小，大爷还是比较喜欢我的。   

　　我平时是很怕大爷的，尽管他可能喜欢我，可我又怎么知道。平时我是不亲近他的，但为了包子，豁上了。因为大爷不来，便不开饭，那么包子也就吃不上，馋哪。   

　　我叫上奶奶，带上大爷，奶奶很好，迈着小脚，从大爷家来到我家。大爷没说什么，黑着脸也来到我家。   

　　本来，姐姐哥哥等是围在锅旁要抢包子吃得，听得大爷的脚步声，便都悄没声的，到一边去了。   

　　一盖帘黄黄的，透着香气的包子端上了饭桌。   

　　“大哥快吃罢”。娘的一声招呼，拉开了饭局，没有过多的客气，贫寒让人的客气都显得过余。   

　　我那时是抢了三个，吃着一个，另一只手还拿着两个。   

　　大爷吃了第一口，说什么馅的。   

　　娘看看奶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