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卖豆腐 abb3toq2

旧巷听风

以前在乡村，早晨懒床的我，躺在温暖的被窝，迟迟不肯起床，闻听窗外鸟叫声里，时而传来一声清脆的吆喝：“割——豆——腐——”，他们把“割豆腐”三个字的发音，拖得很长很长，让人听起来十分洪亮浑厚。   

　　有时我头蒙着被子，还在睡梦中，仿佛听音不准，或者是他们故意把“割”字吆喝错，抑或是我头蒙被的原因，把“割”字听错了。因为“割豆腐”的“割”字，他们有时吆喝的声音似“鹅”字，让外人听来莫名其妙，他们恰似这般大声吆喝：“鹅——豆——腐——”，这种声音，传递十分响亮，似歌声舒缓延音，把每一个字的发音延续很长时间。他们不是高音歌唱家，恰似隐居民间的歌唱高手。这些卖豆腐的人，他们不管年长年少，不管嗓音沙哑，或者声如洪钟，吆喝声时常传遍大街小巷，成为那一个时代特殊的记忆。   

　　农村生活闭塞，两角钱坐25公里公共汽车进城的岁月，村里很多人没有见过火车，没有见过电视里歌星，就已经体味淳朴农民“割豆腐”的歌唱。因为他们天天卖豆腐，有的人一天卖三四个豆腐，谁知道他们每天吆喝多少次“割豆腐”。   

　　这些卖豆腐的村里人，在我们村大街小巷吆喝。方圆十里八乡的村落，处处有他们卖豆腐的声音。改革开放初期，村里人穷，不会经商，最早卖豆腐的村里人，他们算是能人，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算是最早的村级商人。买豆腐的乡村人们，家中来了客人，抑或是过个生日，白殿疯早期图片或者是请人帮忙做活儿，也就是说，那时的人们，吃豆腐就像逢年过节一样奢侈。有的乡下人没有钱买，就拿自家种的豆子换豆腐。说到换豆腐，有人卖豆腐，就这样吆喝：“黄豆换豆腐——”，或者“豆腐换黄豆——”，他们不是语言学家，却把句子颠倒来去，却无病句。不管是“黄豆”换“豆腐”，或者是“豆腐”换“黄豆”，豆腐依然是黄豆的分泌物，都是一样的货色，彼此交易，两不相欠，完美无缺。   

　　村里有三五户人家磨豆腐，农闲时节，他们天天泡豆子，磨豆腐。他们养一头驴，驴子的眼睛用一块布蒙上，任凭驴子在石磨小道儿，不识路途遥远，没完没了的转圈儿。我们骂人的时候，习惯性骂道：“你这头蠢驴……”，我想，这句骂人的话，可能就是人们这样捉弄了驴，才有“蠢驴”这句骂人的话。驴子是人们的益友，拉磨、拉车、耕田，样样精通，人们却骂驴是蠢驴，这就是我们做人的不厚道。可能因为这个因素，驴的叫声十分难听，恰似向世人提出强烈。   

　　我说卖豆腐的吆喝声，却说到了驴子。其实，在过去的乡下，驴子绝对是人们的益友，他不但能拉车拉磨，驴肉亦是美食。人们常说，天上有龙肉，地下有驴肉。且不说驴肉美食，话题回到卖豆腐的叫卖声里，把我的思绪拉回久远的年月。现如今，人们不再使用驴子磨豆腐，科技的发展为驴子解脱，电磨一天能磨20多个豆腐，卖豆腐的几乎不用嗓子吆喝，用一个装电池的小喇叭，录上吆喝的声音，开着电动三轮车，把喇叭挂在上面，走在大街小巷，一次又次的播放录音，声音刺耳，再也没有早年那种粗野豪放性的美感了。   

　　写到这里，脑海中钩沉起一件往事。清晰记得有一年春天，村里一位好友，他家中磨豆腐，那年我在家闭门思过，在安心读书，可能是我过于专注，母亲担心我会精神失常，她找到我这位朋友，让他带我出去散心。偶然有一天，我不知就里，就跟着他外出卖豆腐。往日是他父亲卖豆腐，他没有卖过。我们年少，他不会吆喝“割豆腐”，我当然也不会叫卖，怎么办呢？同来者豆腐都卖完了，我们开着三轮车，上面装着五六个豆腐，一个没有卖掉。这时我才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就是生意不管大小，都是生意，有时候需要放下羞涩，大胆去面对一切。这些卖豆腐的人们，如果不是生专科治疗白斑医院计所迫，谁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沿街串巷卖豆腐，做“引车卖浆者流”的买卖！想卖掉几个豆腐，可是呢？那时的我们做不到吆喝，也不会吆喝“割豆腐”，谁知道我们是卖豆腐？当时的心态纷乱如麻，无人理解我是多么羡慕那些吆喝“割豆腐”的村里人。他们卖豆腐的吆喝声，在我内心不断发酵，即便他们是破锣一样的嗓门，沙哑着吆喝卖豆腐，我认为他们敢于吆喝的魄力北京治白癜风哪个医院好，在我心中变得格外神圣。   

　　我们因为不会吆喝，豆腐卖不了。我们犯愁，朋友很是着急，一根一根接着抽烟，抱怨自己不会吆喝，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出来卖豆腐。恰在这时，村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我忙不迭地上前，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热情的递给他一支烟。我没有料想到，这一支烟起了作用。我们闲聊几句，直奔主题，请求他喊一喊村里人，帮助我们，把豆腐分销。这个陌生人十分热情，他抽着我给的香烟，在村里奔来走去，引来村里人买豆腐。大约半个时辰，五六个豆腐卖完。剩下一块儿豆腐，大约有七八斤重。朋友说，这一块儿不卖了，留给这位热心帮忙的人，叫他吃了吧！   

　　晃眼20多年过去，至今难忘那一个中年人，他对我们十分热情，午时留我们在他家吃饭。通过这一件事情，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次见到小商小贩，沿街串巷吆喝着做买卖，内心不由泛起往日卖豆腐的经历，羡慕他们放开嗓子叫卖的魄力，深刻感知他们生存的不易。   

　　如今村里磨豆腐的人很少了。村里人在外挣钱，回到家乡消费。大多年轻人，他们小车来去。逢年过节，亲戚朋友往来，大街小巷停放着各种小轿车。乡村人们的生活，已经是日新月异。非同往日，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如今，我当年卖豆腐的朋友，每日酒肉穿肠过，隔三差五，杀一条狗，宰一只羊，晚上在村外水泥路上散步。他们生活过得无忧无虑，十分滋润，远比蜗居在城市的我会享受生活。编辑评语亲爱的作者，欢迎进入红袖投稿，希望以后注意：段首请空两格，已帮您排版好。最好一次性就排版好，多次修改，后台短时间内不显示。可自行百度“自动排版工具”，将正文在排版工具中排好后再复制粘贴到红袖的文本框里。     期待佳作。（编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