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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楼的窗，铝合金纤细的一竖支承夜的银冷。一样固执的推开窗，夜的窗。轻轻阖上阳台的毛玻璃门，模糊与明晰也款款浅浅的隔离开，关上了寝室的温暖与一抹影子一起。独依在窗框边，忽尔想起向滈曾有过这么几句：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栖惶的我。”
试问一个人要在黑暗中独行多久，才能写出这般凄惶的寂寥？到底要怎样的夜才能读懂这羁绊零乱？
十指环一杯茉莉奶茶，暖暖游走掌心与脉络一起疏化开来，沁一缕夜蔷薇的幽香。吮一口，奶茶与茉莉的体香柔融的好不真实，劣质香精夸张的浓郁掺杂更多的是苦涩。原来，不加糖的茉莉奶茶像极了眼泪。眼泪，不过是加了明矾的茉莉奶茶，饱满清澈，温凉枯涩。-
给我一只烟，好点燃星头夜的静脉。-
星星点点的晚火次第燃起来，这座叼根冰棍就能晃个来回的小城也愈加亮了起来。遥遥可望及灯火阑珊处小城延伸着臂膀，隐没初始边缘。灯火下小城堆起一地滩影，比起白天深遂许多。小城也有平常不屑却在夜晚怎么都触及不了的地方，就是今夜。远处凸兀垂耸的两厦楼宇应该是小城之最高了，听说是位富豪的家业。也难怪，昂贵的身价当然不会投射出太清冷的光影。皇皇晕晕的点缀，橙子黄，罗兰紫，海藻绿，荧荧的粉白色，甚至患上忧郁的天蓝。闪过一抹遗世孤立，如是华丽。温馨，浪漫，亲昧的光晕染小城的静谧，不大协调的华丽，着实也雀跃可爱。-
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夜的入口，小城也是。夜渐渐垂幕，隔着窗口打量小城灯火下每一个故事。
小城里霓虹酒绿喧闹着多姿多彩。边缘村落浅浅隐隐，星火点点，缀着远山的松针，核桃枝，柿子树，如远方飞来的孔明灯一样安详，载满祈愿。或游子归来，全家围着漆红团圆桌传递久违的温情，举杯温暖这寒风瑟瑟的冬夜，一圈橘子色；或伏案埋头，白炽灯下层层摞摞上圈圈点点，吟吟喃喃，偶尔定睛窗外的树荫斑驳，咬着笔冒凝思还是出神，斑斑晕环，开了小差；或是织着毛线，靠着抱枕，与倦了的壁钟一起，嘀嘀嗒嗒，等候归人；或是，一杆氖灯，马路旁悄悄拉长两个纤细的身影，彼此温暖在这冬夜，一页掌心温度，一角浅浅微笑，青纯无畏全是那单车年代的境头，满满的幸福充盈整个许愿瓶；抑或是一副老花镜与旧棉袄静静的凝眸，只丝丝牵扯针线的声音，叨念着，一针一针逢补冬夜的补丁。抑或是……太多的抑或，抑或里有我们每一个人的故事。-
灯下的故事是白昼的延续逢补，而每一盏寂灭的灯柱下也有一个故事，真正属于夜的故事。-
夜，浓浓的，何时已被吸管吸进这密封的广口杯中，与茉莉相拥，融柔着。汲一口，醉着夜的野性温柔，跟随茉莉的香郁，热热的。-
城市的繁华与喧闹在这一刻没有色彩，没有声音。定格的时空，仿佛跌倒在真空里失重，散落，只剩夜在呼吸。-
小城是典型的盆地地貌，远山的橘晕甚若挂在树梢上的腰果，一颗一颗追逐着伸向夜的咽喉。拉伸了高度或长度，如天街灯市游离着，静静的，只有星火阑珊。相识一遇，也只微微点头示意，交汇过光亮，继而又披肩上路，没有终点，只有在路上。
六楼的高度刚刚好，尽管偶尔也有扫卷起雪花的怒风疑似要割掉脑袋的愤忿着。夜深邃，且听风吟。-
斜对面的那户窗，今晚怎么还没亮起来？细看，原来还剩一孤桌灯的银光静静罩着。他，只是想独处吗？需要在夜的安慰里汲取些许力量？
-哒哒，鞋跟轻轻敲击街角声，不是归人，都是过客。所性放逐夜的窗，季节里的高跟鞋匆匆忙忙赶路，是在逃开夜的黑洞，还是裹不住温暖害怕寒风亲吻？女人总是怕冷的，需要呵护心疼的，从男权需要第二性附属并日渐“形成”女人的那天就是了。紧了紧立起的衣领，瑟瑟斜依那一抹银色……-
不远处锅炉房里，闷闷沉沉的机器声响，为夜抽象着色。幽幽的烟囱是大地指尖的一枚香烟，没有微微猩红，只静静的煨在唇角，任它不紧不慢的燃着，倔强的仿佛在蕴酿一个远古的神话。冷冷的，默默的，低垂着一个男人的头颅，诗一样燃烧……-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如果说人生是一首诗，我想应该是叫《断章》的这首。如果说人生是一出电影，那么，我们不也还是每一个人的《断章》？或遇见，或没看见，一个恰如的转身，即以成一段蒙太奇。-
影子走了，眼前一孔孔黑暗的窗格里，是否还藏有一双不愿睡去的眼睛，凝视这浓烈的夜，与涂抹的寒烟一起迷离。-
薄薄青烟，幻化开来，萦绕立在山腰的果树。吮着奶茶，何时风已卷走温暖，只倒吸一了口冰凉。裹着夹袄呆呆立着，任寒烟涂抹山林成黛翠色。这里有农村独有的味道，五谷秸秆，牛粪炉渣一起混杂煨炕的熏香离散在空气里，风捎带过有点潮，却是暖暖的。-
今年的冬天，格外年轻。-
凉了茉莉，冷了指尖，玻璃窗内壁挂着水雾，点点，珠珠。-阖上为了筹钱进行全国巡演夜的窗，雾蔼般湿湿朦朦的光，透过一滩橘红，一拱彩虹。-
夜，静默，静静地读着，每一个关于窗口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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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8 04:3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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